十点钟,明叔却是过来了,还抱着一个小女孩,不理会寿衣铺的禁忌,径直闯了进来。
“出去!”
师父一起身,发出猛虎一般的雷音,明叔只得识趣退出去,师父走出去,重责语气说道,“不是早和你说过吗?寿衣铺这种地方,阴气太盛,体质弱的小孩不可入。”
明叔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几乎是哀嚎着,“余师傅,求你出手救救小孩。”说话时,就差跪下来了,他的眼球发红,眼圈很重,昨晚应该熬了一整夜。
他抱着的,是孙女晶晶,昨夜夭折的是小孙子。
看过去,睡得很熟的小女孩脸色异常发白,皮肤呈一种病态的苍白,不见血色,看过去跟死了似的,我忍不住伸过去一探呼吸随弱却又是正常的。“咚”的一声,师父给了我一个爆栗,“小子,就你多手。”
明叔急得脸上显出一条条青筋,着急上火道,“余师傅,小孩是从前天夜里出事的,一到晚上就哭的异常地厉害,不管怎么哄都只是大哭不止,一连两天下来都是这样,晚上哭到都发不出声音来了,却还是大张着嘴巴不会停,然后一到白天就开始睡觉,抱去医院检查,查不出原因,医生只说受了惊吓,可是这两天,我和老婆子一天都不离孩子旁边,他们如果受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师父站着观望几眼,道,“这事很怪,处理好夭折的小孩,你们带她去亲戚家避一避,等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明叔又道,“余师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于“食婴鬼胎”的事,师父闭口不提。
现在说出来,也只是引起镇、村的恐慌,没有什么证据,师父估计不想多生事端。等明叔离开,我问道,“师父,要不要通知其他人,暂时抱小孩离开一段时间?”
师父道,“不用了,如果真有更多小孩夭折,恐慌之下,他们会自己离开的。”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我和师父离开寿衣铺,赶往康家老宅。
出门时,还有落日霞光,小镇安静得如一潭死水,没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
可是走到大半,夕阳沉落,天空一下昏暗下来时,街道两旁的居民楼,立即传来小孩大哭大闹的声音,不是一两个是全部,那种抽泣声带着凄厉,带着绝望,让人觉得很诡异。
师父没有说话,显得很忧虑,眉头皱地能夹死一只苍蝇。
康家老宅前,一左一右,生长着两株茂密的槐树,本就昏暗的大地,被两株槐树摇曳的树叶遮掩,望进去,康家宅门更加漆黑了。
站在这里,也觉得空气更阴冷。
我喃喃道,“康家人有病吧?平白无故的,家门口弄这么大的树堵在门口,夜里看过去,就和进坟头一样,这种风水能好才怪了。”
槐树,虽然不大,但枝桠很盛,成材之后,更是遮天蔽日,阻挡阳气内进,会让宅子变得阴森。
师父不理我,绕着槐树转圈,四处查看。
“事情比我预想地还要糟糕啊。”师父一刻也没有耽搁,他赶紧在槐树四周撒了一圈的白灰后,又在树干隆起的凸起上贴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符咒一贴上去,两株槐树似乎痛苦地惨叫了起来,周围刮起的风更猛烈了一些,“哗啦啦”响音中,树杈摆动,上万片叶子摇曳,抬头看去,漆黑中,好像一对对鬼手在对着我们使劲拍掌……
“咯吱!”
康家老宅的大门被推开,康老大走了出来,“余师傅,您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师父道,“不是让你今晚搬走吗?”
康老大干笑道,“余师傅,这件事,关乎我康家未来的气运财运,所以我想留下来。”老宅子里,值钱的老物件不少,恐怕康老大是担心我和师父作祟。
师父道,“随你吧!”
进去后,发现不止康老大一人,他的老婆莲姨也在,原本中年发福的莲姨,因为儿子康华的过世,整个人变得异常消瘦,脸上无肉,皮肤泛黄。
康家老宅,二层,占地很宽,四处查看,跟着师父的脚步,不多时走到楼梯口。
楼梯口的布置格局,有些奇特,往外延伸,这里有一个向西的窗子,探头出去,斜着目光,居然能看到大门口外边的两株槐树。
康成栋开口了,“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时,那个小孩爬动的声音,就是从这里楼梯口开始时的。”
师父道,“你仔细说说。”
康成栋道,“忘记多少点了,当时夜深,外边下着大雨,那时还没打雷,只有很大的雨落音,突然,我被一阵声音惊醒,以为是是老三回来了,开灯出去看,没人,躺床上没多久,楼梯口咚咚作响,我当时有些气,大步跑了出去,还是没看到人,只是这扇朝西的窗户被风吹开,有雨飘进来,关窗关灯,才十几分钟,房间传入了小孩哭泣的声音,我一转身,朝黑乎乎的门外看去,就看到一堆绿幽幽的眼睛,正往房里望来,吓得我全身毛都炸开了,突然间,那对眼睛变为了红色,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我猛地打开灯,蓦然间,好像看到一个穿绿衣裳的小孩,从船户爬了出去……”
我走了一下,从康成栋睡的房间,的确能看到朝西的窗子。
师父问道,“你老婆呢?”
康成栋道,“昨夜休息不好,做噩梦了,正在一楼的房间休息。”
师父道,“她没有遇上什么诡异?”看师父的表情,似乎能猜测出什么?
康成栋摇头,“昨夜,她只是有一阵子胸闷难受,没有看到其他。”
“胸闷?”师父往窗外看了看,有风贯入,又说道,“今晚,你们两个待在房里,尽量别走出外边,即便听到婴儿大吵大闹的声音,也要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康成栋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