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昉闻言,看了看徐杰,答道:“臣以为,太师之法,若是真做成了,当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壮举!臣附议!”
徐杰闻言与谢昉点头致意一下。
夏文又问:“吴相觉得太师此法如何?”
吴仲书闻言,微微沉默,答道:“太师此法,于国有益,就是真正改革起来,千难万难。想来太师也知其中难处,若是难处解决不了,只怕难全其功。”
吴仲书之言,是聪明人说的话,两不得罪。但是也说到了正题,要与天下所有官员作对,能成吗?谁又替徐杰去做成?
徐杰已然答道:“吴相公不必担忧,成与不成,只在决心!缉事厂有一把刀可保证此事必成!”
一把悬在所有官员头上的刀,何其有用?
只是徐杰这一语,满场哗然。
激进如徐杰这般的人,大华朝三百年,从来没有一个。甚至汉唐以下,也从未出过一个。
曾几何时,哪朝哪代,士大夫头上还有了一把刀?
连夏文这个正统的读书人都闻言一愣。缉事厂什么时候变成了士大夫头上的刀?
惊讶不已的夏文连忙开口说道:“太师,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妥,天下之大,就怕……就怕有个万一,万不可一个不慎,动摇了江山社稷之本。”
夏文所想,若是天下官员都得罪了,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那这江山社稷岂不是立马分崩离析?
不想徐杰说出了更加让人震惊的一语:“陛下,从古至今,千百年下来,可曾听过有文人造反的事情?又可曾听闻过文人造反得势的?”
徐杰一针见血,许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本末倒置。皇权最在乎最照顾的人群,是最不可能造成国家动荡的群体。真正造成国家动荡的群体,反而是皇权在大多时候不照顾的人群。
秀才造反,就是个笑话。
徐杰心中,那些文人,就是可以得罪的,怎么得罪都没事,往死里得罪也不会造成国家动荡。
徐杰这么一语,满场弥漫着一种气氛,一种敢怒而不敢言的气氛。
连谢昉听得都微微皱眉,因为徐杰语气中有一种看不起文人的含义在其中。好在徐杰自己也是个文人,还是个名声不小的文人。
夏文这个文人心中却也觉得徐杰太过激进了一些,回旋一语:“太师的意思可是说文人读圣贤,最是忠君爱国,所以必不可能行祸国之事?”
夏文似乎在给徐杰一个台阶下。
徐杰答了一语:“回禀陛下,臣之意乃是说,以刀成事,无甚后患!可行之!”
夏文额头上的汗珠立马落了下来,连忙用手擦了擦,左右问道:“诸卿可有异议?”
无人应答,却是无数声音在小声议论。
徐杰已然开口:“陛下,那就依此法改制,臣今日便着手开始。”
夏文并不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朝会散去,谢昉与徐杰慢慢行走,走得几步,谢昉终于开口说道:“太师,如此手段,于国有益,于你自身,却是大祸啊!”
谢昉脸上有担忧之色。
徐杰笑道:“先生,于我而言,唯有刀兵加身,才是祸事,其余之事,皆算不得什么。”
谢昉摇摇头,叹气道:“如此激进之法,当真不知是福是祸。”
“先生不必担忧,恶疾用猛药,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唯有我不可如此。先生也知有些恶疾,不如此是不可治的,迫在眉睫。”徐杰说道。
谢昉摇着头,答道:“反正我老了,活不得多久,死后也无人记得。你却还年轻,还要活几十年。”
徐杰笑而不语。耳边却能听到各处的窃窃私语,那些窃窃私语,自然逃不过徐杰的耳朵,在朝堂之内徐杰就听得一清二楚。
徐杰也不断抬眼四处去看,看看有些话到底是何人说出来的。
兴许徐杰也在“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