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韦使节皱着眉头答道:“败?败了他也就不必回草原见可汗了。”
拓跋使节答了一语:“我家王上曾经说徐文远武道绝顶,看来当真不假。”
室韦使节斜眼看了看拓跋使节,鄙夷道:“你家王上?你家王上与我家可汗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拓跋使节闻言眉头一挑,气呼呼竟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有些事情就是事实,拓跋王与室韦可汗,当真不可比,并非说武道高低不可比,而是地位上不可比。
室韦与拓跋本就接壤,以草原大漠接壤,双方百十年前,也是大战无数。拓跋之所以能立国站稳脚跟,一是拓跋人勇武,宁死不屈,一兵一卒皆是死战。再一个,就是室韦人曾经俯首称臣,至今还给室韦皇族进贡,虽然进贡的东西并不多,但这就是地位的差别。
作为小国,室韦当初也给大华进贡,如今却早已用各种借口停了。但是室韦的进贡,却从未停过一年。
拓跋使节终于答上了一语:“此番两国会盟,你却在此口出狂言,可是想这会盟作罢不成?”
室韦使节依旧斜眼看着拓跋使节,答道:“若不是你家王上雄心勃勃,岂会来找可汗会盟?”
就是这一语,道出了许多细节。细节就是年纪轻轻的新拓跋王,有了那锐意进取之心,想借着室韦聚兵犹豫不决的时候,从中赚取好处。
国家利益就是国家利益,与一切其他事情没有一点关系。拓跋野,想要更多的耕地,更多的臣民,更加高大的城池。想要离开那黄沙漫天之地,想要过一过汉人的生活。
这一点,无关对错。兴许那个王位满足不了拓跋野,他要登基,他要称皇称帝,他想打破这么多年来拓跋的地位,他不想再给任何人卑躬屈膝,不想再给任何人进贡。
历史,兴许就是这么一个轮回。和平太久,总要起战争,和平与战争,从来都是交替的,不可能有一种状态永远持续。
当年的大同之战,让拓跋停了进宫。如今的大同再战,拓跋野看到了拓跋崛起的希望。拓跋野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室韦人聚起了大军,却又灰溜溜的撤回去了。这场大战,无论如何也要打起来。这才最符合拓跋人的利益。
所以拓跋野主动与室韦人会盟,一起进攻大华,并非愚蠢,而是高明非常。
拓跋使节听到这一语,再也不多说,好似理亏认输了一般,却又在心中憋着一口气,憋着那一口要让拓跋崛起的气。只待来日,待得扬眉吐气的那一日。
大战依旧,徐杰身形轻盈,满场躲避,看得满地的石板成为碎屑,徐杰也丝毫不心疼。
嚎叫声早已沙哑,大汉气喘吁吁如牛。
这汉子虽然不能一跃几丈之高,但若是放在寻常战阵之上,这个汉子应该是那最锋利的箭矢,万军丛中无人能挡。
时机已到,徐杰再也不到处躲避,提刀而去。
大汉的手臂,再也不如头前那般灵活,再也挥不出如雨点一般的拳头。
这个汉子,似乎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机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兴许这就代表了游牧人的勇武,在他的字典了,好似没有后退这个词汇。
徐杰刀已来,心中却多是敬佩。
此时,连夏文都能看出来谁占了优势,见徐杰提刀而去,夏文看了看室韦的使节,连忙开口再喊:“太师,手下留情。”
兴许夏文还有身为读书人的天真,觉得不斩来使,就是该有的风范。可能也想着只要徐杰胜利了,立了威,让室韦人惧怕汉人勇武,十有八九是可以避免一场大战的。不必此时把事情做绝,导致难以斡旋。
徐杰好似没有听到夏文的呼喊一般,手中的刀,终于抵挡不住大力,应声而断。
一个大汉轰然倒地,头颅被一点皮肉连在脖颈之上,还被喷溅而出的鲜血冲得来回滚动。
徐杰扔了手中的半截断刀,头也不回往大殿走去。
那室韦使节,一脸怒气,往地上一口浓痰,转身而去,再也不回大殿。拓跋使节前后犹豫片刻,也跟着往皇城外而去。
夏文见得徐杰走近,连忙上前去迎,还低声说道:“太师,何必如此呢?”
徐杰杀气未止,答了一语:“全国备战!催缴各地税粮。”
夏文闻言一愣,似乎不能理解徐杰为何非要把事情推向这般地步。
徐杰却是立马再道:“张院事,你亲自出城督导,选京畿禁军青壮者,半月之内,开拔京兆府。”
张立也是愣了愣,以为徐杰说错了,问道:“太师?京兆府?长安城?”
徐杰点点头:“长安!速速快马去追王枢密,让他去长安。”
长安,就是西北重镇,也是西北最后方的大本营。
事情是真的不对劲了。
“那,那何人去大同?”张立问了一语。
徐杰扫视大殿门口所有人,慢慢答了一语:“我去。”
张立闻言点点头,怒骂一语:“他娘的,拓跋这些老狗,也敢觊觎我大华。叫他亡国灭种。”
夏文目瞪口呆站着,听着徐杰一通安排之后,方才开口:“太师,是不是过于忧虑了?”
徐杰面目不善,看了一眼夏文,只答一语:“陛下且跟着看、跟着学!”
这一语似有杀气外露,听得夏文下意识脚步一退。
跟着学?学什么?
兴许夏文还真得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