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不再起身去留,而是拿起老汉放下的那块肉干,放到口中吃了起来。
不得多久,老汉回来,带着几个淋了雨的同伴,把碗还回来之后,又不知从何处寻了个破陶罐,接了些水把那还有血迹的地面洗刷了一下。少了血腥之气,也好休息。
暴雨让夜来得更早,破庙之内火光摇曳。
徐杰喝了不少,拿过那柄饮血刀,横在膝前,以碗轻敲暗红刀,随意唱道:
“黄沙天,残阳笑。不知几人梦年少?
马长嘶,战阵鏖。膝有儿孙正欢淘。
莫教英雄忆同袍,百十万户皆素缟。
枯骨不想闻那亲哀号,坟冢可愿等得清明到。
黄沙天,残阳笑。可否不再梦年少?
马蹄轻,凯歌好。将军百战身死了。
老妇梦醒渐哭老,孩童水中戏竹篙。
公卿岂能珍惜民脂膏,君王可还记起逝华韶。”
徐杰唱得随意,随心所出,意思简单明了,也并不在意那格律。
唱了从未见过的父亲与叔叔,唱了那兴许夜夜还在梦年少的二叔、八叔等人。唱了家中哭瞎眼的老奶奶,唱了那死的不明不白的高大帅,也唱了自己与徐家那些半大小子。
还唱了对面而坐的逃兵老汉,兴许也在安慰这个战阵的逃兵,希望让他以后不再梦年少。
老汉听得涕泪俱下,开口问道:“公子唱的是什么曲子?”
“随口而作,就叫个《老卒歌》吧。”徐杰答完,长叹。
老汉闻言,已然哭出声来,兴许更想起了昔日太多太多。。。
三个少年听得这《老卒歌》皆是面带悲伤。还有一个少女泪珠滚落,低头不语。
篝火还在摇曳,风雨呼啸不止,雷声时起,带来瞬间的光亮。
半夜雨停,方有好梦。天色微微一亮,老汉轻手轻脚收拾了一番,推着独轮车,已然先走,去那寿州城里走街串巷一番,卖了贩运的乡下土产之后,带着赚到的铜钱,买些家用之物与给孙子的小礼物,回家还有子孙满堂。
天色明亮,徐杰也起身往寿州城而去。酒已喝完,干粮也不多,待得再过一日之后,方才能入城补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