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些有心人绘声绘色转述楚、江“干仗”一事的时候,江霞已经回到了薛涛办公室,坐在对面椅子上,同时在场的还有王永新。
屋子里的三人,神态各异。薛涛满脸怒容,眉头微皱;王永新看似表情沉重,但却隐藏着笑意,分明是幸灾乐祸的神态;江霞则眼圈发红,不时抽两下鼻子,显然刚刚掉过眼泪。
“这也太狂了。”薛涛一掌拍在桌子上,“他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竟然跟组织讨价还价起来。以为离开他,地球就不转了?错。就是没有任何人,地球该转还转。好啊,他不是不出来吗?那就让他在屋里臭着得了,我看他还能撑到什么地步,有他哭着喊着求咱们的时候。”
王永新在一旁帮了腔:“书记说的是,就是不能惯他,我看他还能张狂到几时?”说着,他站了起来,“书记,那我先回了。”
薛涛鼻子“嗯”了一声。
王永新抬腿向外就走。
“书记,那我也回了。”江霞低着头,用手背抹了下鼻子,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等,都回来。”薛涛又叫住了二人。
王永新收回已经放到门把手上的右手,返身走向原位。
江霞则又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
薛涛长嘘了口气:“哎,他不顾大局,咱们不能不顾呀。十八号就要拍摄,还剩一天多了,他要是还一直钻在屋里,不是显得咱们市委不讲信誉,不配合上级宣传部门工作吗?我看这样,老王你就再跑一趟,毕竟你俩接触的要多,有些话也好说。”
“书记,你饶了我吧。他现在的邪火已经被点起来了,我去找他,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他在十一号那天已经把我的话封死了,我要是再去的话,他还会旧话重提,还会质问是不是我停了他的工作。我怎么回答?总不能顺着他说呀。”王永新连连抱拳作揖,“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多过问一些他分管的工作,尽量不出纰漏。还请书记谅解。”
看着王永新的样子,薛涛气不打一处来,但也只得指着对方,无奈的说:“你呀,这政府一把手当的,也真是……”
“是有点窝囊。”王永新自嘲的接了话。他觉得即使自我贬低,也比去见那个小兔崽子强的多。
薛涛转向江霞,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容:“小江,眼下这件事毕竟是你分管内容,你就再辛苦一趟,让他以大局为重,让他……”
“呜呜呜……”江霞忽然哭了起来,“书记,您就饶了我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让人手指眼窝骂过‘疯婆子’呢。”
“你不是也骂他‘混蛋’了吗?也算扯平了。”薛涛欠起身,拍了拍江霞胳膊,“他有时确实混蛋,你还跟他一般计较吗?”
“书记,他脸皮那么厚,才不怕骂这些呢。可我……呜呜呜……”江霞又抽抽嗒嗒起来,“他有的话说的更难听,还翻起了老帐,根本就不是人话。”
薛涛微微一笑:“有一句话说的好,‘人让狗咬了,还能再咬狗一口吗’,你就当被那个小疯狗咬了。”
“噗嗤”一声,江霞破涕为笑,但还是抽泣着:“实在没法听他说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去了,请您谅解。书记,我无法完成您交给的任务,您就处罚我吧。”
“你……你们……”薛涛面色一寒,旋即长叹一声,“哎,你们呀,本来应该是我的左膀右臂,可一到关键时候,个个都退缩不前,真是让我……你们要抓紧学习进步,否则怎能胜任现在工作?”
“是。”王、江二人都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书记说的是。”
薛涛摆了摆手:“你们走吧。”
“好的。”王、江二人几乎又是异口同声,然后纷纷离席,迈步出了屋子。
屋门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薛涛一人,她不由得再次长叹了一声。她不是为王、江二人的无能叹息,而是为自己的无奈感慨。
在七月十一日那天,薛涛先是和王永新、江霞开了一个书记会。在会上,薛涛建议,以组织名义,要求楚天齐主动承揽责任,以给张省长和相关部门一个交待。当时,王、江二人就支支吾吾,又是说楚天齐首都可能有人,又是说要慎重,还建议常委会上议议。薛涛骑虎难下,只得召开了除楚天齐外的常委会,又提出了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