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彭少根眯起了眼睛。
“没什么。人人心中有杆秤,大家一定会对自己负责的。”楚天齐目光扫过众人,缓缓的说,“前车之鉴可是不少,历历在目呀。”
不能再让对方说了,彭不根忙大声道:“同意我……”话到半截,他意识到失态,马上把头转向王永新,“市长,举手表决可以吗?”
“大家可想好了。”没有回答对方,王永新而是看着众人,缓缓的说,“同意彭副市长方案的,请举手。”
随着市长话音落下,彭少根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没有期待中齐刷刷举手的动作,只有那个肉包子脸举起了右手。他不禁纳闷,刚才那么多人说“好”,现在怎么都哑炮了?
“还有吗?”停了一下,王永新接着说,“除去当事人,表决结果一比九,方案没有通过。彭副市长,那就按楚副市长的提议,好吗?”
“好”字刚说半截,彭少根忽道,“他的建议,也该表决一下吧。”
王永新直接道:“同意楚副市长建议的,请举手。”
两个、三个、六个、九个。看着一只只举起的右手,彭少根心中默念着,忽然他对着一个人瞪起了眼睛。
“管副市长,怎么两次都举手了?”王永新举着右手,看着同样举手的管丽颖。
“我觉得……都有点道理。”管丽颖支吾着。
“你全都举了手,那就是废票。”王永新一笑,然后对着众人道:“除去当事人,除去废票,表决结果八比一,建议通过。”停了一下,他又说,“更正先前表决结果,除去废票,结果零比九。”
彭少根脸都绿了,目光森冷的扫向众人。
“散会。”王永新说完,率先走出会议室。
“腾”的一下起身,彭少根瞪了一眼楚天齐,又恶狠狠扫视众人,拿起东西,快步走出屋子。
楚天齐不慌不忙,收拾起笔和本,冲着身旁众人微笑点头,四平八稳的向门口步去。来在门外,听到屋子里传出的叽叽喳喳声音,他又笑了。
……
回到办公室,楚天齐先泡了杯茶,然后点燃一支香烟,美美的吸了起来,脑中回想着会上的事情。
今天开会的时候,彭少根提出的方案内容,出乎楚天齐意料。
六月七日那天常委会后,楚天齐在当天下午就去了彭少根办公室,与对方讨论招商方案。虽然招商方案是招商部门来做,但核心内容却是由楚天齐提供,当时方案上的招商顺序与楚天齐今天说的一致。在讨论的时候,彭少根并未对方案提出疑义,而且对方案给予了高度评价。从那天讨论之后,彭少根并未因方案再找楚天齐,更没提到变更招商顺序。不曾想,今天却突然弃“先外围后中心”,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当在会上听到对方讲说招商顺序时,楚天齐一开始以为是对方说错,或是自己听错了。等着听到对方第二次提到那个顺序时,他意识到根本没听错,是对方故意为之,对方背着自己动了手脚。
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楚天齐首先考虑的问题。经过简单一思考,他想到了幸福小区身上。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对方会有什么后招?这是他接下来想的问题。所以在其他人发言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表达质疑,而是在脑中盘算着策略。
就在刚有大致思路的时候,王永新点到了自己,楚天齐不得不应对着。他首先通过对话,确认了问题出自幸福小区,也坚定了自己的策略。
对方提出表决时,楚天齐已经预感到了。而且他知道,除非王永新直接反对,否则表决的事阻挡不了。既然阻挡不了事情发生,那我可以对过程施以影响,于是他讲了短短几句诱导的话,尤其“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既可以理解成提醒,也可以当作警示。
会上表决结果出来的时候,既在楚天齐意料之中,但也多少有意外之处。
在表决前,楚天齐就心知肚明,好多事并不完全看是非曲直,而是看较力双方的力量对比。放在一个月以前,如果以这种方式较力,自己肯定失败,但现在他却自信好多。这个自信,还是源于五月底的那次会议,源于县里一干人等纷纷落马。
在涉及尤建辉案的众多人中,几乎每位副市长的人都有落马,比如彭少根手下的招商局长,比如管丽颖手下的农业局长。虽然手下落马,并不代表自己就有问题,但这些人都觉得有了“短处”,同时也不禁心虚,暗自告诫自己“谨慎再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