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有一个亲戚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礼娟的男人、楚天齐的姐夫刘栓柱。
自从除夕那天回来,刘栓柱就开起了小卖店,经营着一些日常用品和副食品,还弄了一个修鞋配钥匙的小摊。小卖店由楚礼娟打理,刘栓柱走街串巷修鞋配钥匙,再种着几亩地,小日子过的很红火。楚天齐听父母说,刘栓柱对姐姐挺好,他也就对这个姐夫有了更多好感。
楚天齐递过一支烟,说道:“姐夫,你怎么有空来了,家里不忙啦?”
可能是觉得自己有短处,刘栓柱有些不大自然,伸手接过烟卷,胆胆怵怵的说:“还,还可以,我是来进点货,顺便给你送点东西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塑袋,“这是你姐做的鞋垫。”
楚天齐接过来,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有好几副鞋垫,便翻了翻。然后笑着说:“这两副大小合适,另外这两副太小了,我怎么垫呀?”
刘栓柱笑了笑:“这是给宁书记的,你姐让你给。”
楚天齐点点头:“哦,行,我代她谢谢姐姐了。”
“一家人,不客气。”嘴上说着不客气,刘栓柱却一直站在那里。
看着刘栓柱不自然的样子,楚天齐用手一指椅子:“姐夫坐。”说着,用打火机给刘栓柱点着了烟。
刘栓柱拘谨的坐到了椅子上。
虽然是姐夫和小舅子,但以前楚天齐在省里上学、市里上班,回家的时候要少,两人见面也就少。这几年在乡里上班,离家近了,可是刘栓柱又常年不回家,两人更是见不上面。刘栓柱不顾家,一直在外面瞎蹿,害得楚礼娟一个人在家受累,楚家全家人都对刘栓柱不满。刘栓柱自己心里也清楚,知道丈人家的人对自己有意见,所以现在即使回来了,平时见面也话少,总感觉矮人一大截。
坐在那里,刘栓柱只管抽烟,楚天齐问一句,他就答一句,气氛有些尴尬。
楚天齐问道:“姐夫,你不是平时挺能说的,怎么现在没话了?”
刘栓柱回答:“我就是瞎说,也说不到点上。”
“咱们是自家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也想听你说说外面的事。”楚天齐尽量平和的说,以打消刘栓柱的顾虑。
“有什么好说的,这几年就是胡乱混了。”话说半截,刘栓柱停了下来,目光停留在桌上的那份投标书上。
看到刘栓柱的神情,楚天齐笑着问:“姐夫,怎么啦?”
“这个公司挺熟悉。”说着,刘栓柱一指投标书。
“是吗?你认识?”楚天齐很好奇,“那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哪家?”
刘栓柱拿起投标书翻了起来,翻到营业执照扫描件那页停了一下,嘴里念叨着“张霞,张霞”。他又翻到了身份证复印件那页,盯着看了一会,然后笃定的说:“没错,我知道这家公司,我在他们那儿打过工。”
“姐夫,快说。”楚天齐催促着。
刘栓柱点点头,讲述起来:“去年的时候,我在省城瞎混,后来没钱花了,就出去找活。我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活不好找,转了好几天,才在一个工地找到了一份小工的活。小工的活很累,挣的又少,干了几天我就准备离开。也是事有凑巧,就在我请假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群人走了进来,其中就有工头。工头看到我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赶忙躲到一边,出了宿舍。
刚走出不远,有人追上来叫我。我一看是工头,就暗道‘坏了’。工头没有理我,只是向我做了个手势,让我跟他进了屋,把我带到一个女人面前。我低头站着不敢吭声。那个女人让我抬起头来,我看见了那个女人的样貌,人长的一般,但穿的挺好,看上去也很有气质的样子。她问我‘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说‘当小工’,我还说‘活太累,不想干了’。
听我这么一说,那个死工头在后面揣了我一脚。没想到那个女人喝斥了工头,让他退一边去,然后扬了扬手中一个小本,问我‘这是你的本’。我说‘是’。她说‘字写的还可以,工地正好缺一个仓库保管员,你去干保管吧’。就这么的,我就当了仓库保管员。”
“姐夫,你还挺有女人缘呀。”楚天齐逗弄道。
刘栓柱脸一红:“没,没有的事。”然后又说,“后来我听工友说,那个女人是董事长,叫张燕,就是这个人。”说着,他一指投标书上的法人身份证复印件。
“哦,是吗,不会错吧?你再说说,还知道什么。”楚天齐催问着。
刘栓柱笃定的说:“不会错,我当时给他们做保管,领料单上边打印的字头就是‘沃原市鹏阳建筑公司’。因为在省城遇到沃原市的公司,我感觉算是老家这边的,就特意记了一下,记得特清楚。有人说这个女人的叔叔在省里当官,也有人说是在市里当市委书记,反正是大官。要不,就一个下边市里公司,在省城哪那么容易揽上大工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