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英抓了抓头发,正色说道:我军兵力占优,又是突然进攻,宁南军显得不堪一击,也并无不对!将军也说了,敌第八军在进攻马萨拉城的时候伤亡惨重,只剩下六万多人。
宁南人的物资能够偷偷进行补给,宁南人的兵源,难道不能偷偷补给吗?蔡煌正色道:若是平时,宁南军如此的不堪一击,倒也罢了,但是现在的宁南军,是由辛继瑶在后方亲自坐镇,第八军团这么轻易的被我军打出防线,军团长又如何去向辛继瑶交代?若你现在是敌第八军团的统帅,你会选择被军法处置,还是选择与敌人决一死战?
当然是决一死战了!冠英想都没想,立刻就做出了选择。如此一来,宁南军现在的表现就显得太反常了。
上官秀在旁听得暗暗点头,蔡煌的优势很明显,因为商人出身的关系,他心思细腻,尤其善于揣摩人心,他能够设身处地的站在敌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这一点可太难能可贵了。
蔡煌的命令很快被传到了前线。三个军的军长,对蔡煌的命令都不能理解。己方明明处于大优的局势,军团长却偏偏下令不得乘胜追击,这不等于给了宁南军喘息之机吗?
军令如山,就算三位军长再不能理解,再不服气,也只能按照蔡煌的命令去执行,同时还得去说服同样不能理解的麾下将士们。
按照蔡煌的命令,第二第三军双双退出刚刚攻占的宁南军防线,第一军则在宁南军的第一防线内驻守,军长文忠派出第二兵团的三个营,对宁南军的第二防线做试探性的进攻。
结果和他预料中的一样,宁南军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纷纷败退。
区区三个营,只三千人,竟把上万宁南军驻守的防线给攻破了,可见宁南军士气之低落,如此的大好战机,却着在自己的手中溜走,太令人扼腕叹息了。
文忠派出的传令兵,如同走马灯似的,不断跑回后方本部,询问蔡煌,为何不能全军进攻,眼下正是拔掉宁南军火炮阵地为己方奠定胜局的最佳时机。
蔡煌的回复还没传回到前线,前方攻入宁南军第二防线的将士们,已先派人传回口信,三个营现已深入宁南军的第二防线,正在对敌方的火炮阵地发动进攻,但敌方守军众多,而己方三个营的兵力又实在不足,请文忠立刻出兵增援。
文忠思前想后,最后咬牙跺脚,把第二兵团余下的七个营,全部派上战场。
宁南军的第一防线和第二防线之间,只相隔五十米。但就是这五十米的距离,却成了第二兵团将士的黄泉路。
余下的七个营,率先出击的四个营很顺利抵达宁南军的第二防线,当余下的三个营要穿过这片区域的时候,两个防线之间的这片空地,突然发生了连续的爆炸。
爆炸不是从宁南军的火炮阵地打过来的,火炮也打不了这么近,而是从地下炸开的。
这时候,两条防线之间的空地,就如同开了锅似的,爆炸之声连成了一片。
等恐怖又持续的爆炸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人们从战壕中探出头来再看,这片区域,地上全是一颗挨着一颗的弹坑,弹坑的内外,到处都是风军的残肢断臂,整个场面,就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这还不算完,原本已经哑火的宁南军火炮阵地,现在火力全开,火炮覆盖的区域,正是第一军所在的宁南人第一防线。
在宁南军火炮的覆盖之下,业已惊呆吓傻的第一军无力反抗,被迫撤离第一防线,但随着第一军的后撤,已然冲进敌军第二防线内的七个营,也就彻底成了孤军。
还准备强攻宁南军火炮阵地的风军,在他们的四周冒出来数以万计的宁南军,呈合围之势,向他们包拢过来。
深陷重围,没有后援,整整七个营的风军将士,被数万之众的宁南军全歼。
当战报传回到中军帐时,偌大的中军帐里,静得鸦雀无声,只剩下蔡煌用指挥棒在沙盘上划动的哗哗声。
现在宁南军所用的战术已经完全显露出来,第一防线故作不敌,引敌深入,将风军引诱到第二防线内,然后借助事先做好的埋伏,将两条防线之间的风军炸平,同时再用火炮,对失守的第一防线进行覆盖性炮击,逼迫防线内的风军后撤,如此一来,冲进第二防线内的风军就成为宁南人的俎上有肉,任人宰割。
上官秀这时候也走到沙盘近前,面色凝重地低头看着,他点了点两条防线内的空地,问道:敌军在这里埋下了大量的炸药?
报信的探子说道:是的,殿下,宁南军在这里布置了不少于千颗之多的炮弹?
上千颗的炮弹?如何引爆的?
是通过火药捻子!
火药捻子被埋在地下,又如何能燃烧?
听闻上官秀的质问,探子从后腰拔出两根竹管,递到上官秀面前,道:敌军是把火药捻子放置于竹管内,再把竹管埋到地下,引燃炮弹。
上官秀接过两根竹管,两根竹管的一头都被削薄了,用削薄的这一头刚好能插进另一根竹管里,严丝合缝。
仔细看着手中的两根竹管,上官秀轻轻叹口气,原来如此,好聪明的宁南人啊!
他把手中的竹管转交给蔡煌,后者接过来后,看了两眼,五指用力一扣,两根竹管在他掌中应声而断。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传令,放弃进攻,全军后撤!还有,让文忠提头来见我!
蔡煌是正统的贵族豪门出身,极为重视礼仪,平日里看上去就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但是现在,他说到最后几乎都是用吼的,身子气得突突直哆嗦。
一个兵团,整整一万将士啊,就这么被打没了,这是拿着刀子在他的心头上割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