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正叫嚷着为其父求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四记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口鼻蹿血,求情之声也戛然而止,
只片刻工夫,皮糙肉厚的张峦,脸颊已肿起好高,刚要破口大骂,可定睛一瞧,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钟凯,到了嘴边的骂声立刻咽回到肚子里,呆呆地说道:“先……先生,”
没错,张峦正是出身于川州灵武学院,钟凯也正是他的授业恩师,
看着已死到临头还在上蹿下跳的张峦,钟凯恨得牙根都痒痒,怒声训斥道:“乃父花费必生积蓄,送你到灵武学院,只图你能学会文武艺,只求你能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而你又是如何回报的,自甘堕落,反叛朝廷,加入叛军,竖子死不足惜,可你凭什么连累乃父随你一同丧命,老夫无能,竟教出你这等学生,祸乱国家……”
说到最后,钟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张峦怔住片刻,双腿一软,跪地大哭,泣不成声地说道:“先生……”
钟凯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转身又再次来到上官秀近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殿下,张峦有今日之过,皆因微臣教徒无方,请殿下拿微臣一并治罪吧,”
说话时,老头子声泪俱下,连连叩首,
上官秀站起身形,走到钟凯近前,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说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何况钟大人桃李遍布四方,其中难免会出现几个冥顽不化的卑劣之徒,钟大人又何罪之有,”
钟凯自做了川郡郡尉之后,对被关押的叛军家眷多有照顾,尤其是对他门下弟子的家眷,更是关爱有加,时不时的派人送去些好吃好喝,天气稍微凉点就派人送去毯子,可谓是无微不至,
对此上官秀也能理解,毕竟那是他门徒弟子的家人,只要他做得不太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道了,现在钟凯的到来,名为请罪,实则是来为张峦求情的,那四记大耳光,也只是他的苦肉计罢了,上官秀又哪能看不出来,
他非但没有点破,反而还乐见其成,毕竟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孽徒,还不过来向殿下请罪,求殿下开恩,”钟凯起身后,回头冲着张峦怒吼道,
张峦身子一震,连忙从地上爬起,走到上官秀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张峦知错,请殿下恕罪,”
“你身为叛军,我就算是想饶恕你的罪过,恐怕也无能为力,”张峦闻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向上官秀,“除非,你能戴罪立功,”
“殿下想让小人这么做,”
“杀掉杜飞杜羽,便足以向朝廷明白你的忠心,我非但不罚你,还会重重奖赏,以后,东南水军的统帅,便由你张峦来做,”说到这里,上官秀转头看向钟凯,问道:“钟大人以为如何,”
钟凯向上官秀欠了欠身,见张峦还在呆呆地看着上官秀,他抡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张峦的屁股上,喝道:“还不快向殿下谢恩,”
“谢……谢殿下不杀之恩,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张峦如梦方醒,跪在地上,叩首如捣蒜,
磕了几个头后,他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杀掉杜飞杜羽,就凭他,他拿什么去杀杜飞杜羽,他只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杀掉几万水军的统帅,
看他傻愣愣地僵跪在地上,上官秀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问道:“你来川州营救乃父之事,杜飞杜羽可知道,”
“小人有提过,但是飞将军和羽将军都未同意,小人……小人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嗯,”上官秀点点头,说道:“今晚你就回去,”>
“殿下,家父……”
“你放心,只要你忠于朝廷,你的父亲,朝廷自然会保护周全,另外,我会随你一同去往东南水军,”
此话一出,别说张峦吓了一跳,周围的众人脸色同是一变,
没等吴雨霏和赵晨劝阻,钟凯已先急声说道:“殿下不可,这太冒险了,万万使不得啊,”就算杜飞杜羽没见过上官秀,但只要见到他本人,还是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在风国,上官秀的画像可不少,只要是大点的城镇,买字画的店铺里都能找到上官秀的画像,何况他双鬓的银发太醒目了,鹤发童颜,如此鲜明的特征,想不被人认出来都难,他随张峦去东南水军,那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上官秀向钟凯淡然一笑,说道:“钟大人不必担心,去之前,我自会做乔装改扮,让人认不出来我,”说着话,他看向张峦,问道:“张将军,你有没有胆子带我走这一趟,”
被叛军狠得咬牙切齿的上官秀,都有胆量孤身一人随自己去往东南水军,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张峦的脸上非但没有惧怕之色,反而还充满了激动和雀跃之情,他不明白上官秀究竟有什么依仗,但单凭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单凭他的这份胆量和勇气,张峦便打心眼里佩服,这才是令人心悦诚服的大将军,即便是孤身一人,即便是面对千万敌,可仍是云淡风轻、泰然处之,胸有成竹,他插手说道:“只要殿下有令,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