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池只是个弹丸之地,比提亚都要小很多,而且境内全是高山峻岭,耕地极少,吃的、穿的以及日常的生活用品,全靠向外购买和朝廷的补给,神池被困个一二十天还没问题,但时间一长,神池境内的百姓们便支撑不住了,
围困神池这事,上官秀也曾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过,当时是因为神池收留的叛军残部,给予庇护,一方是要赶尽杀绝,一方是要终止杀戮,可以说是双方理念不同所造成的摩擦,
而这次不同,这次是叛军朝廷强加在神池头上莫须有的罪名,
前者是神池确实有做过,后者是神池什么都没做,所以,上官秀率军围困神池的时候,双方的矛盾还能因为两边的让步而得到化解,可这一次上京朝廷对神池的围困,是难以调和的,除非神池违背自己的意愿,承认唐钰朝廷的正统与合法,但如同一来,也就等于承认了唐凌帝位的非正统与不合法,
当初神池认可了唐凌,而现在因为唐钰的叛乱,又全面否定了唐凌,如此的反复无常,不仅会让风国的内乱进一步的加剧,也会大大影响神池的威信和声望,这已经触及到了神池的底线,在这件事上,神池是不可能做出任何让步的,
神池的不妥协,与上京朝廷的武力威逼,让双方顶到了一起,陷入僵局,神池现在已经被困了一个月多,境内百姓的生活已经陷入困顿,这种被困的局面,神池必须得尽快解决,但神池自己又不好使用武力,强行击退叛军,毕竟这与神池一贯信奉的止杀原则不相符,在自己不能出手的情况下,神池只能来求助唐凌,希望唐凌朝廷已经出兵神池,击退叛军,
听完管童的讲述,上官秀颇有些哭笑不得,当年神池为了庇护叛军,不惜与贞郡军对抗,被贞郡军足足围困了两个月,结果,神池对叛军的庇护,没有为神池赢得任何的回报,反而现在还被叛军恩将仇报,这不是自找的吗,
上官秀本就有意出兵,反攻叛军,这次神池被叛军围困,让他更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不过他没有立刻做出表态,而是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
没等唐凌说话,军务大臣杜宪已先挺身而出,皱着眉头说到:“管长老可知叛军的兵力号称百万,而朝廷目前的可用之兵,只有二十万,管长老现在请朝廷出兵,解神池的被困之围,就等于是让朝廷用二十万的兵力去撞叛军的百万大军,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杜大人所言极是,这次,并非朝廷不愿帮忙,而是朝廷也有朝廷的困难,与宁南的国战,中央军主力已全部被拖在国战战场上,现在只靠二十万的兵力,主动出击叛军,无疑是让二十万的将士们去白白送死,非但无法为神池解围,反而还会让朝廷自身陷入到危难当中,朝廷的处境,也望管长老能多多谅解啊,”蔡辉眉头紧锁地说道,
刚才上官秀提出反攻叛军,他为了配合父亲,没有站出来反对,现在管童提出帮神池解围,他也不用要顾及谁的面子了,义正词严的表示反对,
周围的大臣皆是一片反对之声,而主事的唐凌和上官秀又都沉默不语,管童倒也不急,还是一脸的平静,对上官秀含笑问道:“不知殿下的意思如何,”
上官秀顾左右而言他,笑吟吟地说道:“我的意见是,等散朝之后,无论如何也要与管长老痛饮几杯,以谢管长老当年的救命之恩,”
对于上官秀的避重就轻,管童忍不住笑了出来,并没有被他带跑话题,追问道:“那么,殿下对出兵解困之事是如何看的,”
上官秀眼珠转了转,说道:“当年,管长老曾对秀说过,将来会有事相求,不知可是此事,”
管童淡笑着说道:“那只是老夫一时兴起之言,殿下不必当真,”
上官秀正色说道:“如果管长老说,当年所求之事,就是为今日朝廷能出兵解神池被困之围,秀一定应允,”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脸色同是一变,还未等周围众人说话,管童已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双目晶亮地说道:“就算老夫不开口相求,在殿下的心里,不是已早有决定了吗,”
上官秀眨眨眼睛,停顿片刻,他不动声色地笑问道:“洞察,推演,”随着修为的不断精进,上官秀对灵武的理解也越来越深,灵武的确可以预测到未来,洞察能预测到未来的瞬间,而推演则能预测到很远,
管童但笑不语,并没有解答他心中的疑问,
上官秀也未再追问,只含笑点点头,而后,他环视在场的众人,震声说道:“叛军围困神池,归根结底,是为了让神池承认叛军的正统,看起来朝廷是事不关己,实则此事对朝廷至关重要,一旦神池承受不住叛军的压力,对叛军做出妥协,那么,风国的正统将不再是朝廷,而是叛军,风国百姓也会对朝廷失去信心,叛军反而变成了民心所向,民心,是朝廷手中掌握的最大优势,若失去这个优势,即便朝廷已退缩到西部四郡,也同样站不住脚,早晚会被叛军打出风国,这,应该不是诸位大人乐于见到的吧,”
上官秀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但脸色都不太好看,
“此次,叛军以欲加之罪,围困神池,对于朝廷来说,是个难得的出兵平叛的好机会,此为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即便我军只有二十万,即便敌军有百万众,又何足俱哉,”
上官秀说话时,双眼放光,斩钉截铁,他转身对唐凌拱手施礼,说道:“陛下,臣以为,机不可失,迟则生变,现在朝廷当即刻发兵,讨伐叛军,解神池被困之围,此举,也是让天下百姓都能看到,朝廷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神池那一边的,而神池,也同样是坚定不移站在朝廷这一边的,叛军,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