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刚才的话,他很赞同,庆城之战的胜利,的确很振奋人心,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扭转明水郡的局面,更无法撼动整场国战的局面,当然了,如果没有庆城之战的胜利,宁南的第五军还存在,另外再填补二十万的新军,宁南在明水郡的总兵力将达到恐怖的八十多万,那时,宁南军对己方就具备压倒性的优势了,
尉迟真沉吟了好一会,方说道:“目前,宁南军龟缩在潜龙城坚固的防御体系内,以我军之兵力,实难攻陷,依末将之见,我军现在还应继续与宁南军对峙下去,”
“对峙到什么时候,”
“对峙到反间计成功为止,”
“反间计,”
“潜龙城之所以固若金汤,其一,是因为宁南军兵力众多,其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廖晔善守,”
尉迟真正色说道:“末将已偷偷派出大批精探,秘密潜入天京,散播廖晔欲向我国投诚的消息,”
“宁南人会相信,”
“只需长孙伯昊相信就好,廖晔属长孙伯渊一系,对于长孙伯昊而言,长孙伯渊有廖晔这个手握重兵的亲信,于己极为不利,他等着抓廖晔的把柄都等不到呢,一旦有传言说廖晔要向我国投诚,长孙伯昊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定会借此发难,只要宁南朝廷肯临阵换将,那么此战,我军就已经赢了一半,”
上官秀嗤之以鼻,说道:“廖晔乃宁南右将军,只凭区区的几句谣言,就能扳得倒他,”
尉迟真笑了笑,说道:“只靠谣言想扳倒廖晔,那的确是不可能的事,但至少是给长孙伯昊制造出了机会,制造一个可以把廖晔调回京城,并派自己的心腹去潜龙城接管兵权的机会,末将还是那句话,只要宁南朝廷临阵换将,此战我军就好打多了,”
上官秀揉着下巴,问道:“尉迟将军以为,你的反间计需要多久才能成功,”
“这……末将不敢断言,或者需要一两个月,又或者需要半年或者更久,”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军就一直驻扎在明水郡等下去,”
“殿下,这是末将以为最为稳妥的办法,”
“只区区一个廖晔,便吓得尉迟将军驻足不前,这还真是令人意外,”
“殿下,廖晔虽非能征惯战之勇将,但绝对称得上是老奸巨猾之守将,看廖晔的生平,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处于守势时,还从未打输过,此人的善守已到极致……”
不等尉迟真把话说完,上官秀抬起手来,打断他下面的话,他环视在场的诸将,振声说道:“诸位将军都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军攻城,这一战,我军务必要打穿潜龙城,歼灭敌军主力,彻底攻占明水郡,”
尉迟真有他的顾虑,可上官秀也有自己的顾虑,
风国的国库已经快打空了,哪里还能支撑得住近两百万大军长时间的消耗,战事拖得越久,于风国就越不利,甚至有全军崩盘的可能,相反,对于宁南方面反而变得越加的有利,
宁南是被偷袭的一方,国内毫无准备,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风军都无法迅速奠定绝对的优势,那么接下来,等到宁南缓过这口气,此战也没法在往下打了,
表现上看,第三次战争是风国蓄谋已久的主动进攻,兵分三路,齐头并进的攻入宁南境内,压着宁南在打,实际上,风军就如同站在一座火山的山口上,它必须得死死压住这座火山,否则,一旦让这座火山喷发出来,风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宁南的危急,是在表面,而风军的危急,是在表面之下的更深一层,此战,就是一场生死决战,无论是对宁南,还是对风国,
尉迟真能拖得起,但上官秀拖不起,确切的说,是风国拖不起,如果风国的国力真可以支撑风军,长时间的来打这一场战争,上官秀也会愿意采用尉迟真的战术,和宁南人慢慢的耗下去,
听闻上官秀的话,在场众将齐齐站起身形,插手施礼,说道:“末将遵命,”
庆城之战,让上官秀在军中的威望更高,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上官秀带着他们往火坑里跳,人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往前冲,
看着上官秀,再瞧瞧一个个斗志昂扬的众将官,尉迟真眉头紧锁,沉默未语,
强攻已被防御得固若金汤的潜龙城,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下下之策,别说己方以少打多,未必能攻得下潜龙城,就算最终真攻下来了,己方的将士,又不知得阵亡多少人,余下的残部,又怎么继续向宁南腹地推进,
就风国的大战略而言,这是一场无论己方打输还是打胜,都不能算赢的战争,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这么打呢,尉迟真暗暗摇头,殿下太过心急了,
这一场庆功宴,众将基本没怎么吃喝,便草草的结束,当晚,深夜,上官秀已经躺到床榻上了,吴雨霏进来禀报,尉迟真求见,
不用问,上官秀也能猜到尉迟真来见自己的目的,他说道:“今日太晚了,让他明早再来见我,”
还没等吴雨霏回话,寝帐外面传来尉迟真焦急的喊话声:“殿下,末将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禀报,”
上官秀揉了揉额头,扬头说道:“尉迟将军进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