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笑了,眼睛却是红了一圈,他从怀中掏出一只药瓶,将其中剩下的三颗丹药全部倒出来,喂龙悦服下,
三颗丹药下肚,龙悦死气沉沉的脸上泛起红晕,他喘息着说道:“末将……末将与本部弟兄,死守卧龙山谷,与敌血战数日,未曾后退一步,末将,没给殿下丢人吧,”
“没有,龙将军和弟兄们都做得很好,”上官秀紧紧握住他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若非末将受伤,定能,定能携本部弟兄,再阻击敌军数日……可惜,末将,未能坚持得住……”
“已经足够了,这三日来,宁南国内组建的二十万新军,现已被我军全歼,主帅长孙怀安,业已被俘,”
听闻这话,龙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他哈哈哈的仰天长笑起来,说道:“只要有殿下在,只要我军还有一息尚存,必能,歼灭敌军,扬我国威……”
“殿下,末将还有一不情之请,”
“龙将军请说,”
“末将死后,请殿下不要将末将骨灰,送回国内,等到殿下攻陷天京之时,就……就于天京建座英烈祠吧,我等,我等为国捐躯之弟兄,若能在天京英烈祠内留名,亦,死而无憾了,”
“好,我答应你,攻陷天京之时,我必建英烈祠,让捐躯之弟兄,皆能看到天下一统的那一天,”
“殿下诺我,死又何惧,末将到九泉之下,看到弟兄们,也有话和他们说了,哈哈——”龙悦笑声戛然而止,握住上官秀的手,也慢慢松开,
见状,上官秀悲痛的垂下眼帘,闭上眼睛,与此同时,四周哭嚎之声顿起:“将军——”
庆城之战的胜利,是建立在第一、第三、第十兵团将士们浴血奋战的基础上,
三支兵团,连日来死守卧龙谷,三万将士,最后活下来的连一万人都不到,其中伤亡最惨烈的是便是顶在最前面的第一兵团,全军上下,仅存八十七人,
没过多久,以江豹为首的风军众将从庆城赶了过来,可惜,他们都未能见到龙悦的最后一面,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江豹等将官围跪在尸体旁,人们哽咽着,用汗巾把尸体身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在为尸体擦身的时候,众人都是泪如雨下,龙悦的身上,几乎是体无完肤,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弹丸已深深嵌入骨头里,扣都扣不出来,
风军用骑兵长枪编成担架,将龙悦的尸体放到上面,盖上风国的国旗,一步步的走回庆城,
即便距离数里,都能听到风军将士悲恸又深沉的歌声:“国家有难,我当出征,马革裹尸,壮我雄风,”
当龙悦的尸体被抬进庆城的时候,城上城下的风军,无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在军中,为国捐躯者永远都是最受尊敬的,
等到中午的时候,第三和第十兵团的残部也相继撤退回庆城,两支兵团,皆是伤亡过半,凡是回来的将士,就没有不挂彩的,
得知宁南的第五军团还在后面穷追不舍,正在全速向庆城进发,上官秀震声喝道:“风军将士听令,”
“末将在,”在场的众将齐齐插手施礼,
“集结我军全部之兵力,随我出城迎敌,今日之战,誓与敌军之血,祭奠我军阵亡将士的在天之灵,”
“杀,”在场的众将都未喊遵命,而是直接喊出个杀字,
上官秀统领着第七军的五万多将士,开出庆城,主动迎击宁南第五军,
数日来的战斗,第五军并不是毫无损伤,风军伤亡有两万多人,第五军的伤亡更大,总共折损了四万多的将士,现在,第五军团的可战之兵,也仅仅有五万多人而已,
双方的兵力都是五万多,而且都经历数日的鏖战,没有谁优谁劣,这是一场真正势均力敌的正面交锋,两军的将士,于庆城五十里外的平原地带,派兵布阵,打开架势,
风军这边,率先吹响了进攻的号角,风军前排的战阵,齐齐向前推进,而在这些战阵当中,有一个很特殊的方阵存在,这个方阵,只有数十号人组成,在周围众多的千人方阵中,这个小方阵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小方阵中打起的旗号,却一点也不必其它大方阵的旗帜小,这面大旗上,龙飞凤舞的绣着四个大字:“第一兵团,”
走在小方阵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秀,
在庆城之战中,他未能和第一兵团的将士们并肩作战,现在,他则是站在第一兵团的阵营里,以这样的方式,来祭奠一兵团所有阵亡将士的英灵,
他的身体状况,吴雨霏最清楚不过,他的身子根本无法支撑他去冲锋陷阵,
她有劝上官秀不要直接上阵,要以大局为重,上官秀只回了她一句话:“雨霏,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与弟兄们并肩作战,我不知道最终自己会生还是会死,但若不与弟兄们并肩作战,我是一定会死的,”会被活活的憋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