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目一瞧,城门楼里站满了风军将士,其中有一人随意的侧卧在躺椅上,一只手慵懒的支着头,
此人身穿红袍,要系白玉带,胸襟绣着两条金色的四爪龙,中间绣着一颗明珠,呈二龙戏珠状,不过四爪龙不叫龙,而是叫蟒(比龙少一趾),他穿着的衣服也不叫龙袍,而是叫蟒袍,
向脸上看,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英俊,只是脸色有些泛白,露出几分病态,最为扎眼的是他双鬓垂落下来的银发,只打眼一看,长孙怀安便判断出来,此人就是风国的国公、大将军,上官秀,
上官秀去过天京,还住了好一段的时间,不过他和长孙怀安从未见过面,长孙怀安自视甚高,凡有上官秀出席的地方,他皆不到场,用他自己的话说,绝不与贼同席共饮,结果,他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随着长孙怀安走进来,城门楼内的众人齐刷刷地向他看过去,有的人面露鄙夷,有的人冷哼出声,长孙怀安没有理会其它众人,向上官秀拱手施礼,说道:“本王,见过风国的国公殿下,”
上官秀只是冷冷凝视着他,许久都未开口说话,久到让长孙怀安面红耳赤的时候,上官秀方缓缓说道:“赐座,”
有一名风军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到长孙怀安的背后,长孙怀安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今日战败,是本王技不如人,本王也任凭国公殿下处置,不过,还望国公殿下能善待我军俘虏……”
“呵呵,”上官秀的轻笑声打断了他的话,他问道:“安王可是在和我谈条件,”
“本王……”
上官秀从躺椅上坐起,笑吟吟地说道:“以我在宁南的名声,即便我现在做出善待俘虏的承诺,只怕,安王也不会放心吧,”
他这话还真说进了长孙怀安的心坎里,上官秀残暴,这早已在宁南家喻户晓,坑杀俘虏的事,他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尤其是在两国二次战争的时候,当时被上官秀处死的宁南俘虏不计其数,即便时隔这么久,想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上官秀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躺椅,说道:“虽说安王抱定以死殉国的决心,但与其提心吊胆的上路,不如活下来,由你来亲自管理这些俘虏,将其改旗易帜,变为我国的义军,”
听闻这话,长孙怀安脸色顿变,坐在一旁的长孙飞凤脸色也变了,长孙怀安说道:“国公殿下是要本王倒戈,”
上官秀耸耸肩,说道:“三日内,安王若能将俘虏成功转变为义军,安王可活,数万的俘虏亦可活,若是安王做不到,那么,由这数万之众的部下随安王一同上路,至少安王在九泉路上也不孤单,”
“国公殿下,本王绝不会……”
不等他说完,上官秀摆摆手,笑道:“安王不要急着拒绝,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可做考虑,如果到时安王还是想不通的话,再上路也不迟嘛,”
说着话,上官秀站起身形,迈步向外走去,路过长孙怀安身边的时候,他恍然又想起什么,站定,说道:“神话破灭,还不如神话就从来没存在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长孙怀安的身子顿是一震,是啊,他这个天才被打败,还不如自己从来就没有天才这个名头,
“宁南,已无安王立足之地,就算活着回去,也只会受万夫所指,憋憋屈屈、灰头土脸的过一辈子,堂堂的王爷,岂能受如此羞辱,与其苟且一生,倒不如另辟蹊径,在我风国占下一席之地,届时,安王非但不是罪人,反而还是统一天下的大功臣,依旧是受人敬仰,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说到这里,上官秀抬手轻轻拍下长孙怀安的肩膀,含笑说道:“长孙兄考虑清楚,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个抉择,并不难选,”说完,他不再停留,走出城门楼,众多的风军将士也都纷纷跟着离去,
长孙怀安呆坐了片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箭步追出去,急声说道:“国公殿下……”
立刻有数名风军大步走到他的近前,把他围住,上官秀转回身,向手下人挥挥手,围住长孙怀安的风军纷纷后退,
长孙怀安吞下一口吐沫,握紧了拳头,问道:“刚才,国公殿下说,一统天下,”
上官秀笑了,反问道:“难道,在安王眼中,这一战,我国只是想要一场胜利,想要宁南割地赔款吗,现在,我可以告诉安王一句实情,以后,将再无风国与宁南之分,只会有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存在,”
直至上官秀已带人走下城墙,长孙怀安还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长孙飞凤走到他的身后,幽幽说道:“看来,安皇叔已被上官秀说得心活了,不过飞凤还是要奉劝一句,安皇叔万不可被上官秀所迷惑,不管此战最终的胜负如何,安皇叔若是殉国,昊天百姓,会永远铭记,若安皇叔甘心做风国的走狗,那才是真正的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