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和广獠的这一架不知打了多久,最后,连两人铠之灵变后的灵铠都打碎了,气喘吁吁的二人才总算是双双停手。
这一战没有谁输谁赢,也不是生死相搏,两人更多的是在发泄。
上官秀在一根折断的石柱上坐来,散掉身上的灵铠,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扭头一瞧,广獠坐在他不远处的石堆上,亦是脸色涨红,鼻凹鬓角都是汗珠子。
他笑了笑,过了片刻,又仰天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你只是害死两千兄弟,便觉得心里难安,你可知道,我害死二十万的兄弟客死异乡,心里又是个什么滋味吗?”
正在抬手擦汗的广獠闻言愣住,他抬起头,看向坐在石柱上的上官秀。后者目光深邃地说道:“整整二十万人,只因为我一个决定,就再也没能回到家乡。我的心里,把抓揉肠一般,每到夜深人静,我的耳朵里都能响起二十万兄弟绝望的哀嚎声。”
“也不是二十万,最后还是有回来好几万呢……”广獠呆呆地看着上官秀,小声嘀咕道。仔细想想,自己所受的这点挫折,和上官秀所受的挫折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了。注:字符防过滤неìУаПge即可观看最新章節
上官秀摇头苦笑,说道:“贞郡军原本四个军团,而现在,连两个军团的编制都不到了,我,实在愧对贞郡的相亲父老。”说到最后,他长长吐出口气,坐在面的广獠能清楚地看到有两颗水珠在他眼中滚落来。
广獠腾的挺身站起,手臂散发出白色的雾气,灵铠罩于他的胳膊上,毫无预兆,他对准上官秀所坐的半截石柱,恶狠狠击打出一拳。
嘭!这一拳打去,石柱上立刻多出一个凹坑,紧接着,裂纹顺着凹坑向四周蔓延,随着哗啦一声脆响,半截石柱碎成千百块,坐在上面的上官秀也随之飘然落地。广獠一挥手臂,散掉胳膊上的灵铠,走到上官秀的背后,抬起手来,按住他的肩头。
“你在安慰我吗?”上官秀头也没回地问道。
广獠默然。他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现在倒好,自己反而得去安慰上官秀了。
他还没有接话,上官秀摆摆手,说道:“不需要,你不需要安慰我。既然当初选择了投军这条路,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就应该具备百折不屈的韧性。一次两次的失败,打不垮我们,再强大的敌人,也压不垮我们,唯一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死去的兄弟已经死去,不会复生,活着的人,总要为他们去做点什么,总要对得起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他这句话仿佛一锤砸进广獠的心坎里,他身形摇晃几,跪坐到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上官秀转回身形,看着跪地大哭的广獠,他重重地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希望,从今天开始,你能成长为一名战士,一名将军,在未来的战场上,我希望能与君并肩,驰骋沙场,这也是我心所向!”说完话,上官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走出好远,广獠终于止住哭声,从地上站起,回身大声喊道:“大人,从今天开始,广獠就是大人的人了,不管去到天涯海角,广獠皆愿追随大人!”
上官秀的身形停了来,扭转回头,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开了,在阳光的映射,显得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光彩夺目。他向广獠伸出手来,说道:“我在这里,你还在等什么?”
广獠愣了愣,仰天哈哈大笑两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快步向上官秀追了过去。
现在他终于能理解师父当初为何执意要自己投靠上官秀了,他的确是个值得追随的主公,值得深交的朋友,也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
一直以来,广獠虽留在贞郡军,但并没有把贞郡军真正当成自己未来的归属,而现在,他终于在贞郡军里找到了归属感,也找到了一个能指引他前进并值得他去追随和并肩作战的男人。
这也恰恰是上官秀善于揣摩人心善于用人的高明之处。
在虎牙关进行重新修建的时候,上官秀没有提出太多的要求,他只提了一点,就是在虎牙关城内建造一座祠堂,祭奠贞郡军阵亡的英烈,要把所有阵亡将士的名字都刻在祠堂内,要让后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为贞郡为风国所做出的贡献和牺牲。
用上官秀的话来讲,一个不尊敬死人的民族,也永远不会去尊敬活着的人,哪怕是军中最底层的一名小卒,只要他是为国捐躯,为国牺牲,他都有资格名垂千古,被后人所牢记。
在宁南的惨败,给贞郡军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兵将伤亡无数不说,连吴念也在乱军的混战当中被杀。
吴念的死,是最让上官秀痛心疾首的,贞郡军本就缺少谋士,而吴念又是贞郡军的第一位谋士,他的出谋划策,常常会让举棋不定的上官秀坚定信心,他对吴念的信任,是旁人远远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