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瞳猛然扭转回头,看着李博的眼睛都红了,咬牙说道:“你是要我见死不救,坐等着家人们被贞西军所杀吗?”
李博叹息道:“王兄,你冷静下来想一想,贞西军没有立刻杀你的家人,只是把他们软禁在厚安,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要利用王兄的家人胁迫你乖乖就范嘛,其实王兄想要救出家人很容易,只需答应贞西军提出的一切要求,家人们自然也就脱险了。”
王瞳倒吸了口气,迈出去的脚步慢慢收了回来,他凝视着李博,问道:“李兄的家眷没有被贞西军所擒吗?”
李博愣了一下,不过他反应也快,干笑一声,说道:“王兄是什么身份,史大人眼前的红人,而我又是什么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副将而已,以我这样的身份,还不值得贞西军如此大费周章,以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如果王瞳是在正常情况下,肯定能听出李博这话的问题,贞西军若是不重视他,为何不在他被俘之后直接杀掉他,还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从佩城带到厚安,甚至还关押在城主府内呢?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得知家人被贞西军所擒的消息后,王瞳已然是心乱如麻,并没有细琢磨李博所言自相矛盾的地方。他眉头拧成个疙瘩,拳头握得嘎嘎作响,喃喃说道:“平政和西京互成掎角之势,相互呼应,贞西军若想攻破平政和西京,绝非易事,他们派人去到桓郡,掳走我的家人,必然是想用我的家人做威胁,逼我交出平政!”
嗯!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无需我多说什么,已经把一切都猜到了。李博暗暗点头,他故意琢磨了一会,应道:“没错,我看,贞西军也正是这个意图。”
王瞳现在心神大乱,他已想不出来太好的应对之策,看向李博,问道:“李兄,依你之见,我当如何?”
“这……有些话我也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哎呀,李兄,这都什么时候了,有话你就快点说吧!”
“照我来看,史大人这次大势已去,贞西军兵强马壮,又有朝廷支持,一统贞郡,已成定局。你我若是继续死保着史大人,恐怕,最终只能陪着他同归于尽。王兄不如借用此事为契机,向贞西军献城投降,如此,即尽了孝道,保护了家人,也不会被指责说是背信弃义,而且还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好归宿,可谓是一举多得啊!”李博这种面不红气不喘,看似为他人着想,实则为自己谋利的本事,也的确堪称高人一等。
王瞳并不是傻子,即便他的心情再乱,这时也听出不对劲了,李博这番话不可能是临时想出来的,显然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下意识地看向李博,说道:“李兄,你……”
“贞西军虽有朝廷支持,但和朝廷完全不同。贞西军是唯才是用,并不看出身背景爵位,其主帅上官秀乃至副军团长、兵团长等等将官,都非贵族出身,投靠贞西军,你我照样可以大有作为,王兄可需三思啊!”
“李兄你可知道,单凭你现在这番话,我便可斩下你的首级!”王瞳冷冰冰地说道。“难道,你已经投靠贞西军,这次来平政,是专程为贞西军做说客的?”
“当然不是,我也是在逃离厚安,前来平政的路上才想明白这些事的。”李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道:“王兄,你仔细想想,你我日夜苦读、勤练灵武,然后又背井离乡的来到贞郡,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嘛!投靠叛军,究竟不是长久之计,何况贞郡的各路叛军都已是气数将尽,转投气势如虹的贞西军,不失为明智之举,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又何必非在史凯文这颗树上吊死呢?王兄还是好好想想吧!”
虽然心里怀疑李博早已倒戈到贞西军那一边,现在他是代表贞西军来做说客的,但王瞳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毕竟他的家人现在都已落在贞西军的手里,他不能不顾及父母妻儿的性命。
王瞳久久没有说话,表情呆滞地缓缓走到椅子前,慢慢坐了下来。现在他面临两难的选择,要尽忠,就不能尽孝,要尽孝,就不能尽忠,忠孝难以两全。
看他目光发直,脸色阴沉,李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说道:“王兄,我从贞西军那里还得到一条确切的消息,史凯文不单单是叛军,他早已私通了宁南。”
“什么?”别看王瞳深得史凯文的器重,但史凯文与宁南私通的事,他还真不知情。
李博正色说道:“史凯文能三番五次的拿出大把的银子招兵买马,王兄以为他的银子是从哪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西京郡库里的银子早就被他用光了,几次大规模招兵买马的银子,其实都是来自宁南对他的暗中资助,宁南资助史凯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我大风内乱,宁南好趁机杀进来,吞并风国,对于这么一个叛国的奸细,王兄还愿继续保着他?”
王瞳越听越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问道:“此话当真?”
“若有半句虚假,我李博愿遭天打五雷轰!”李博竖起双指,指天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