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舰队上的船员也能趁机上岸放松一下，喝上几杯酒、吃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p>
等所有船只全部被塞满之后，戴琳便与自己的女儿吉安娜拥抱道别，率领舰队绕过洛丹伦王国的核心统治地区——提瑞斯法林地径直南下，横跨整个东部大陆向最南端的荆棘谷进发。</p>
尽管从地图上来看距离非常遥远，还有很多鱼人和娜迦经常出没的区域，但对于已经拥有横跨整个无尽之海能力的库尔提拉斯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p>
除了变幻莫测的风暴之外，整个东部大陆压根没有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东西。</p>
站在空荡荡的码头看着舰队的白帆消失在海天尽头，吉安娜不由得微微感叹道：“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说服了我那位顽固的父亲放下对兽人的仇恨。”</p>
“放弃？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可没有让他放下对兽人的仇恨，只是摆事实讲道理说明了眼下危急的形式，并且提供了另外一种更好的复仇方案。”左思似笑非笑的纠正道。</p>
“你也讨厌兽人？”</p>
吉安娜明显愣了一下。</p>
因为她一直都以为，没有遭受两次战争冲击的洛丹伦王国，普遍应该没有南方遭受战火洗礼的王国那么仇视兽人。</p>
这也是收容所主要开设在洛丹伦南方领土上的原因，以及提里奥·弗丁与伊崔格之间那所谓“感人”故事能够发生的大前提。</p>
如果提里奥·弗丁的家人，尤其是心爱的儿子泰兰也死在兽人手上，那么这个故事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p>
以“老佛爷”后来在目睹了儿子被杀时的狂暴表现，估计能把伊崔格用锤子活生生砸成肉酱。</p>
更何况作为一名入侵艾泽拉斯的兽人老兵，伊崔格手上沾染的无辜者鲜血绝对不比其他兽战士少。</p>
身为人类的提里奥·弗丁又有什么资格代替那些受害者去原谅一个侵略者？</p>
仅仅就因为对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甚至可能是完全临时起意饶了他一命？</p>
还是伊崔格选择隐居与自己充满血色的过去做了个切割？</p>
所以“老佛爷”最终被判流放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活该，根本不值得同情。</p>
至于伊崔格提到什么兽人过去古老的传统跟荣耀完全就是个笑话。</p>
一群靠着谁拳头大谁当酋长、谁弱小谁就活该被欺负奴役的分散原始氏族游牧部落，有个屁的荣耀可言。</p>
而且强行整合到一起之后内斗的简直比人类王国之间的政治斗争还要残酷血腥不知道多少倍。</p>
古尔丹会投靠燃烧军团和心理上的扭曲，跟他当年在自己部族遭受的欺凌跟辱骂绝对脱不了关系。</p>
就连萨尔喊出兽人永不为奴的口号之后，新部落里也有大量被称之为“苦工”的半奴隶。</p>
而且根据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在失去记忆到奥给瑞玛当角斗士的经历，也能看出兽人实际上从未真正禁止过奴隶制。</p>
仅仅只是不允许把兽人、牛头人、暗矛巨魔、被遗忘者等部落成员当奴隶。</p>
作为一名拥有足够视角广度的外来者，左思可不会兽人宣扬的所谓“献血与荣耀”价值观所迷惑，能够清晰观察到在这个种族骨子里所透露出来的愚昧、野蛮、残暴、嗜血，还有强者为尊的底层思维模式。</p>
名为“玛克戈拉”荣誉决斗更是这种思维最直接的体现。</p>
只要一个兽人足够强大，可以击败杀死所有的挑战者，那么无论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甚至还会有大批的崇拜者和追随者。</p>
或许再过个几十年乃至一两百年，他们会因为与人类不断竞争而在社会层面出现大幅度的跃进，逐渐舍弃原始与野蛮变得越来越文明，但现在绝对不是。</p>
所以左思非常干脆的回应道：“不仅仅只是讨厌那么简单，我对于兽人可是充满了深深的恶意呢。如果不是眼下的时机不太合适，我会非常乐意与你的父亲戴琳合作，彻底把东部王国的兽人全部清理干净。”</p>
“为什么？对于神来说，人类和兽人不是一样都可以成为信徒、提供信仰吗？”</p>
吉安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p>
“因为神也是有属于自己喜好的。”</p>
左思抿起嘴角用半开玩笑的语气给出了答案。</p>
在费伦大陆的时候，守序阵营的他就对兽人这种只知道破坏、从来不从事生产、并且崇尚混乱与无序的种族厌恶至极。</p>
虽然艾泽拉斯的兽人要稍微好一点，起码已经学会了放牧、渔猎乃至种田，拥有了成为一个文明的基础。</p>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p>
哪怕是有萨尔这个在人类世界接受教育并长大的英明领袖带领，他们也只半只脚迈入了文明的门槛。</p>
可随着萨尔这位新部落的初代大酋长退居二线，小地狱咆哮上位，兽人们立刻就再一次露出本性，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制造无差别屠杀和毁灭。</p>
吉安娜现在还没有跟萨尔并肩作战，因此对兽人也没有半点好感，也跟着用开玩笑的语气调侃道：“好吧，看来我要为兽人稍微默哀一下。</p>
因为他们现在被一位伟大的神明讨厌了。</p>
不过相比起兽人，我倒是更关心你打算怎么安排佳莉娅。</p>
她的身份可是相当敏感，一旦处理不好会引发很多严重的外交问题。”</p>
“别担心。</p>
虽然泰瑞纳斯国王是不怀好意想要与教会争夺即将在荆棘谷建立的人类新政权，但我却并不打算对这位洛丹伦的公主殿下做什么。</p>
恰好相反。</p>
我会公开承认她的地位，甚至让她来做名义上的领主。</p>
因为我需要的东西只有来自凡人的信仰。</p>
至于权力、财富、土地之类的东西，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p>
甚至在其他世界和宇宙，我拥有不止一个属于自己的星球，以各种方式统治着比艾泽拉斯还要大几百倍乃至几千倍的国度。</p>
区区一个只有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口的小小王国根本不值一提。”</p>
左思明确态度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跟立场。</p>
由于吉安娜早就已经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因此两人私下里的谈话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p>
尤其是佳莉娅这位心地善良且原本命运悲惨的公主，实在是让人讨厌不起来。</p>
自打抵达斯坦索姆之后她就一直住在相对简陋的房子里。</p>
既没有要求什么特殊待遇，也没有摆出王室公主的架子。</p>
反而主动帮忙加入到教会体系中发挥自己的管理与协调才能。</p>
尤其是成立了一家孤儿院，把那些失去父母和所有亲人的孤儿集中起来照顾，防止他们四处乱跑不小心受伤，给了这些小家伙些许温暖和母爱。</p>
像这种既有能力、又年轻漂亮温柔善良、还没有夺权之类歪心思的公主，左思只想说麻烦再给我多来点。</p>
“真的？”</p>
吉安娜顿时变得欣喜若狂。</p>
要知道最近两天她可是一直都在替自己那位好闺蜜的未来而感到担忧，生怕佳莉娅会成为政治较量的牺牲品，亦或是被当做一个拥有高贵身份的玩物。</p>
“你觉得我有必要再这种事情上撒谎吗？”</p>
左思转过头盯着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反问道。</p>
“不，当然不，我只是有不敢相信你的脾气居然这么好，居然会无视泰瑞纳斯国王的试探。我还以为神应该是那种高傲且威严，决不允许任何凡人忤逆自己呢。”吉安娜赶忙解释道。</p>
左思听到后立刻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神其实跟人类一样也有不同的性格和倾向，从来都不是千篇一律。</p>
你说的那种神的确也存在，只不过我不是而已。</p>
事实上你没有必要那么小心紧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来对待就好。</p>
我也不会因为别人不经意的冒犯就大发雷霆或是降下神罚。</p>
那样做非但无法提现作为一个神明的威严，反而会给人一种小心眼的感觉。</p>
真正的信仰源自于对教义的认同和践行。</p>
而不是单纯的敬畏与恐惧。”</p>
“原来如此！</p>
难怪有那么多的贵族、乡绅和商人都迅速改变信仰选择加入了教会。</p>
相比起圣光牧师布道时那些空洞的宣讲、说教，你提倡把信仰与日常生活紧密相连明显更具有吸引力。</p>
人们不需要再通过参加各种仪式和捐助来证明自己的虔诚，只需要去做认为对的事情就可以了。</p>
因为最终对信仰做出评价的不是某个牧师或者主教，而是作为神明本身。”</p>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吉安娜的情绪明显变得有些兴奋，整个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p>
毕竟她最近一段时间可是一直都跟在左思身边，对于这位暂时附身在信徒身上的神充满了好奇与研究的渴望。</p>
直到刚才，她才终于意识到圣光教会和契约之神教会最大的区别。</p>
前者由于圣光仅仅只是一种能量和哲学，并没有主观意识，因此牧师跟主教们掌握着教条的最终解释权，普通信徒无论多么虔诚都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p>
更不用提教会中还有很多腐败堕落的家伙会把信徒捐赠的财物用于自己的个人享受。</p>
但后者就不一样了。</p>
神无疑是可以感受到每一个信徒的虔诚，并做出最公平、公正的评价。</p>
所以那些正辛勤劳作的普通人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功劳成果会被某个上级贪污，每一份付出最终都必然会获得回报。</p>
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的工作积极性自然就会变得高涨起来。</p>
“你很敏锐、也很聪明。</p>
没错。</p>
在这个没有其他神明竞争的环境中，世俗的权力根本没有那么重要。</p>
因为信仰所铸就的神权才是社会中最强大的一股力量。</p>
去告诉佳莉娅公主，假如她想要真的融入并成为这群难民的女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成为我的信徒。</p>
唯有如此，教会和难民们才会认可她、接纳她，而不是将其视作一个身份高贵的外人。”</p>
说罢，左思便不再会吉安娜转身消失在那栋位于山坡之上临时建立的简陋实验室。</p>
随着第一批难民即将抵达荆棘谷，他需要开始着手准备几样东西来解决巨魔、娜迦和鱼人可能带来的麻烦。</p>
其中数量最多的巨魔将会在接受魔法转化之后，变成类似精灵的样子加入人类成为定居点的一份子。</p>
反正这个世界的精灵就是从巨魔演化过来的。</p>
其中暗夜精灵是第一批在永恒之井影响下诞生的精灵，而高等精灵则是从暗夜精灵中分裂出来的一支。</p>
所以通过魔法稍微加快一下变异速度并不是很难得事情。</p>
至于其他那些，左思打算发挥自己在微生物领域的优势，搞点有针对性的病毒和细菌一劳永逸从根源上解决问题。</p>
毕竟再锋利的刀剑、破坏力再强的火枪火炮，也无法在杀戮效率方面与生物武器相媲美。</p>
这一点看看兽人入侵造成的伤亡，再看看亡灵天灾散播瘟疫造成的伤亡，简直一目了然。</p>
一波大规模感染下来，估计能活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两三成。</p>
剩下的基本很难对数以万计源源不断抵达的人类造成太大威胁。</p>
另外，左思还打算把【马文的世界编织术】转化成这个世界的施法方式，通过永久性的修改气候令不适合人类生存的荆棘谷热带雨林变成有利于农作物生长的亚热带。</p>
总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有太多事情需要忙碌，根本没有时间分心去理会那些不重要的琐事。</p>
毕竟这些信徒可是维系本体与这个世界联系最重要的通道。</p>
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出现大规模死亡导致通道缩小乃至消失，就无法感受到世界之树爆炸瞬间所暴露出来的空间坐标。</p>
所以左思不仅要确保这群信徒能够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比以前更好、更舒适，对未来充满希望跟期许。</p>
……</p>
与此同时，距离斯坦索姆大概六七十公里之外的一处树林。</p>
光明使者乌瑟尔和教会组建的骑兵部队，刚刚完成了对一群攻击运粮车队发起攻击巨魔的战斗。</p>
由于后者看起来已经饿了很久，胸口和后背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面明显的肋骨，因此整个战斗过程丝毫没有半点悬念。</p>
十几个手持武器的巨魔被摧枯拉朽般干掉，而跟在他们后边没有武器的则成为了俘虏。</p>
出于谨慎，乌瑟尔在战斗结束后立刻对敌人的尸体，还有那些营养严重不良的俘虏做了个检查，结果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头也不回对一起行动的骑兵队长说道：“坏消息！这些巨魔无一例外全部感染了瘟疫！”</p>
“什么？全部！”</p>
骑兵队长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圣水喝了一口，同时还不忘给战马也喝上一口。</p>
随行的其他骑兵反应也都差不多。</p>
没办法，他们实在是被瘟疫搞怕了，甚至有极个别还出现了严重的应激创伤综合症。</p>
很显然，这些巨魔的状态充分说明了一点，销声匿迹的亡灵们并不是仅仅藏起来了，反而在人类看不见的区域继续让瘟疫扩散，源源不断把巨魔、野兽转化成亡灵生物。</p>
“对，就是全部。你们有谁会说巨魔语吗？”乌瑟尔大声询问道。</p>
他明显迫切想要立刻从这些俘虏口中获得关于森林深处的情况。</p>
但遗憾的是骑兵们全部摇头表示自己不会。</p>
毕竟东威尔德地区的巨魔又不是兽人，早就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打服了，只敢躲在森林深处苟延残喘。</p>
以至于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根本不屑于去学被他们视作野蛮、低级的巨魔语言。</p>
“不如我们冒险带他们其中的一两个回去如何？”</p>
骑兵队长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建议。</p>
毕竟他们都随身携带者可以治愈瘟疫的圣水，只要给巨魔灌上两口就不用担心瘟疫再次感染和扩散。</p>
唯一的问题是应该选谁呢？</p>
哪个才是所有巨魔中最聪明、知晓情况最多、能通过语言表达清楚的？</p>
一时之间包括乌瑟尔在内的所有人都犯了难。</p>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包裹着兽皮的女性巨魔缓缓站了起来，用极为生疏且结结巴巴的人类通用语说道：“救……救救我们！我……我们……非常饥饿，需要……食物……”</p>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p>
乌瑟尔明显吃了一惊。</p>
“只……会……一点点。给……我们……食物，我们……做……人类的奴隶。”</p>
说罢，女性巨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是太过饥饿还是害怕，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p>
因为她明白，眼前这个人类是自己和整个部族活下去最后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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