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但停了,而且还有太阳。
朱铭起床比平时稍晚,他在屋里刚有动静,两个宫女便敲门进来,麻利的服侍着穿衣服。
衣服还未穿好,又有宫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
牙刷是从朱铭房间拿来的,宫女当然进不去,全程有侍卫监督。
这些宫女都喜欢他,因为昨晚寒冷,大元帅知道体贴人,让她们不用站门口候着,可以早早回房烤火休息。
一个小小举动,就赢得宫女们的好感,因为大元帅把她们当人看。
此刻伺候朱铭穿衣洗漱,就显得格外殷勤卖力。
倒是朱铭有些不习惯,就在宫女要给他擦脸时,朱铭夺过热毛巾自己来。
赵福金被这动静吵醒了,依旧躲在被窝里装睡,等朱铭离开房间之后,她才红着脸起来穿衣。
不多时,又有侍卫来敲门。
宫女出去交谈几句,便端着托盘进来,笑着说:“大元帅让人送来的,可真是体贴娘子。”
并非什么山珍海味,小米粥和肉包子而已。
“我吃不了恁多,把十四姐也喊来吧。”赵福金吩咐。
赵富金大半宿没睡着,打着哈欠从隔壁而来,睡眼惺忪被宫女带来吃饭。
刚刚坐下,猛然想起什么,她又走到赵福金身边,全身上下摸来摸去:“姐姐哪里疼不?昨晚我走了他是不是又打你?我听姐姐哭了好久。”
赵福金羞得脸颊通红,呵斥道:“不许乱说!”
几个宫女全部侧身,避过两位帝姬捂嘴偷笑。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赵富金着实饿了,夹起包子就吃。
赵福金咽了几口,便坐在那里发呆。她想起东京的人和事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回去看看,蓦地又想起朱大元帅,倒也没刚开始那般抗拒了。
今日雪霁初晴,朱大元帅去了校场。
一百多个孩童,有男有女,但以男童居多此刻正在校场列队操练。
年龄最大者十二三岁,年龄最小者只有六七岁,都是各部撤军时带回的陕西孤儿。
当时还带回很多饥民,已经随大部队去汉中,明年开春就要迁徙到南襄盆地。
孤儿们则被单独留下,前些日子都在养身体,吃饱穿暖气色好了许多。
朱铭甚至让一个落魄士子,每日教他们读书识字。
停战之后,来投靠的陕西士子颇多。都是混得比较糟糕那种,有人举家来投,有人孤身而至,倒是为朱铭提供了许多中低层官员苗子。
“元帅!”
孩童们停下来,用爱慕的眼神仰视朱铭。
那个落魄士子的任务,不但要教育文化知识,还负责给孩童灌输某种思想。即朱铭是这些孩童的再生父母,没有朱铭出手救济,孩童们都会冻死饿死病死。
“义父!”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走到朱铭面前作揖行礼。
朱铭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必须自己培养铁杆班底。每年都会从孤儿当中,挑选一两个佼佼者,收为义子或义女,既能拉近关系,又可激励孩子们学习向上。
目前收的义子只这一个,赐姓改名为朱孝忠。
朱铭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脸上又长肉了,比以前俊朗许多,再过两年就是一个翩翩小郎君。”
朱孝忠得了夸奖非常高兴:“这里的饭菜好吃,每顿都吃得饱。”
“你们继续操练。”朱铭吩咐道。
“是!”
朱孝忠退回去,领着众多孩童,用木枪练习刺击。
校场里的积雪已经扫除,因为朱铭在旁边看着,孩子们操练得格外卖力,只求获得他的一句口头表扬。
……
童贯已经狼狈回东京,跪在宋徽宗面前请罪。
宋徽宗的脸色阴沉至极,怒极而笑道:“你领兵出京时怎说的?伱夸下的海口,可有一样做到了?”
童贯带着哭腔说:“陛下,此非战之过。上庸之地,险要难行,纵有百万虎贲,也只能凭水师而战。贼寇不但水师精悍,且有一种砲车,发时做霹雳响,可投掷铁石到十里之外。寻常盾牌若被砸中,立刻化为齑粉。”
“真有那般神异?”宋徽宗本来不信,现在已确认无误。
因为种师道、刘延庆的两路大军,发来战报也这样说,不约而同的提到朱贼有奇怪砲车。
只不过射程不一,种师道说能打三里,刘延庆说能打八里,到了童贯口中直接变成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