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还是着急,从公安口里说出的“喝茶”,就跟犯事一样。
公安看出来了,忙道:“放心,真的只是喝茶,不是审讯,就在前面的院子里。”
司机问道:“等会,我能打个电话给我领导吗?”
公安模样的人说:“毫无问题,你随便打,等会我来解释就行。”
司机这才放心了一点,他问身后的萧荣荣:“萧先生,您看可以吗?”
萧荣荣道:“人家是公干,我能说不可以吗?”
公安模样的人道:“那就太谢谢了!”
南山路的东侧,肖家大院门口,自动栅门缓缓朝两边打开,一辆白底黑字牌照的车子,迅速驶入了肖家,然后停在了大屋之前。警卫立刻帮助打开了车门,肖兴世从车里跨下来,神色凝重,嘴唇抿得紧紧。
下车之后,他立刻迈开大步子,穿过大屋,进入里面,顺着回廊,来到了母亲叶传英的起居室。
这时候,叶传英正站在书桌前,一边听着梵音,一边安静地练字。
小裘报告道:“叶老太太,肖首长回来了!”
叶传英道:“我知道了。”她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将纸上尚未写完的“家”字,凝神写完整。
肖兴世纵然心里火急火燎,但是在母亲练字的时候,他还是不敢打扰。其他人家的母亲,或许喜欢的是缝衣纳鞋,或者做做馒头包子打发时间,可叶传英是听琴声、练字。
事实上,叶传英的练字,已经达到了书法家的境界,有一般人所没有的风骨,有业界的书法家说,叶传英的字可以卖到上万一幅,估计都有人要抢。可叶传英不缺钱,因此市面上也看不到她的书法作品。
等叶传英在“家”字的最后一“捺”上提笔之后,才道:“小裘,将音响关了吧。”
小裘点头道:“是。”然后,关了音响,又给叶传英和肖兴世都端上了盖碗茶来,自己倒退着关上门,出去了。
叶传英在明代古董实木椅上坐下,对肖兴世道:“兴世,你也坐。”
肖兴世这才坐下,端起盖碗想要喝,但是感觉到茶汤的热气,就知道温度太高,只好放下了。
叶传英朝肖兴世看看,道:“兴世啊,今天你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声就很急。现在,又想喝烫茶!遇上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浮躁?”
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所谓“呱呱坠地”,可长大成人之后,非但外界的身份将你分成三六九等,就是内在的性格和习性事实上也已经将人分出了高下。
越是到上层的、越是能力水平高的人,越是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或许有人说,这是老奸巨猾,可从另外一面来说,也是比常人更能沉得住气。
叶传英的这“浮躁”两个字,在儿子肖兴世听来,无异于是在批评他了。
肖兴世马上辩解道:“妈,不是我‘浮躁’,而是静宇这个孩子太不懂事、太不守规矩、太不为家族考虑了!”
肖兴世连用三个“太不”,来充分表达自己对女儿肖静宇的强烈不满。
然而,老太太端起了盖碗,轻轻地吹了吹上面的叶片,才啜饮了一小口,放下,道:“兴世,静宇是你的女儿,有话好好说吧。”
肖兴世却依旧平静不下来,双手用力握着椅子把手道:“她不跟我通气,也不跟你报告,更没通知家族,就私自和萧峥结婚了!就在今天。妈,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她眼里还有你这个奶奶、我这个父亲和这个家族吗?”
“啊?静宇结婚登记,都没告诉我们?”叶传英眼前一片黯然,“这个事情,我也万万没有想到。”
看出了母亲的伤感、落寞,肖兴世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失望,他说:“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让她赶紧给我回来。这个婚,我们不认!她要是不回来……”
叶传英沧桑的脸孔,转向肖兴世:“她不来,你又怎么样?难道跟她断绝关系?”
“不。绝对不会断绝关系。”肖兴世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她在家族里出生,那么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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