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师兄找到的实验室,已经十点钟,他正在把分门别类放好的石头逐一的做粉碎。
见我来了,安排我做进一步的研磨,说是这活儿细致,适合女孩子。
我坐在实验台前的椅子上,拿着石锤把小块儿的矿石一点点碾压成粉末。
这是个细致活儿,也是磨叽活儿,耗时很大。我一边干活一边和师兄闲聊,说起早上那一出儿,师兄又一次靠在实验台上,哏儿哏儿的乐得不能自已,哪里还有人前冷静睿智的精英模样,分明是个雅痞。
“兰月,你真是个宝藏,难怪老魏把你当宝儿似的捂着,换我也会不想别人见到。”
啊?
我讶然。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很多面,有时乖巧,有时灵动,有时软弱,有时又硬得像块钢板,油盐不进。昨天晚上和今天,你又让我见到你腹黑不吃亏的另一面,总之,挺--嗯,挺有意的。”
想了半天,没弄明白,师兄说的有意思的点在哪里,索性不想,安心的碾石头粉。
实验里突然的安静下来,除了浅浅的两道呼吸,只有工具和矿石接触发出的轻微声音。
师兄不说话,我也找不着合适的话题,索性安心工作,可内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想要问师兄的问题被忘记了。
和滕静的交流以不愉快做为结束,明面上看,这次的交锋是她输了,可以说从开局到结束她一直处于劣势,我以我对我有理扳回一局。
可是,当夜深人静,一切喧嚣皆安然之后,我一个人躺在酒店宽敞的大床上时,恐慌和担忧却丝毫不比和大哥相逢之前少。
总觉得滕静那样的人不可能就此罢休,而且她离开之前那怨毒的眼神和恶狠狠的诅咒,让我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用了两天的时间,第一批样品终于试制成功,我和师兄很是高兴了一番。
我自己构思了一个月上柳梢、佳人相会的故事,画在纸上虽只是一幅简单的画面,内含的意思却很深刻。
幽蓝的夜空,明月高悬,桂花树下,香气撩人,男孩俯首凝视着心爱的女孩,静谧而甜美。
上完最后一遍颜色,我在一边收拾画笔,师兄则俯在桌边惊讶的欣赏我的画。
说真的,这种画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画面整体布局不够严谨,所表达的含义也不够庄重,很多地方并不符合国画的理念。但此画胜在自由和唯美,对于现下的年轻人来说,拥有极强的吸引力。
教授也说过多次,我的画功扎实,技巧运用完美到无可挑剔,画风自成一脉、别具匠心,唯有一点,也是这点让教授格外头疼。
这一点就是过于理想化,说白了就是个人对于画的理解主观性比较强,总想用主观的东西去表达的客观的寓意。
这样的表现方法,受众性比较局限。毕竟,我们谁也不能要求欣赏画的人钻进我们的大脑,从根本上去品读画的表现形式的出发点和原始用意。
教授也说了,就是我的这种过于理想化,让我在一众画者中遗世独立,成为一颗新星。
因为无论哪个行业,哪个时代,创新永远高于墨守成规。
但,创新者将永远孤独。我必须受得住孤独,才能有所大成。
如今的我,二十四岁,学画超过二十年,忍过了孤独,有所大成不敢说,但小成就还是有点的。
师兄专攻美工设计,对于书画的鉴赏,有独到的见解,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赞赏和惊艳,说实话我很开心,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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