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极力掩饰，但他藏在衣袖里的手却在颤抖。
被洛璎看了个一清二楚。
此次舞弊案，韩征不但没有受到波及，还得以升迁，坐上了翰林院学士的位置。
纵然他并非是杀害裴文朗的人，但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是知情人。
不，不止是他。
洛璎又往后瞧了一眼，韩征背后跟着的那几个人，面上的神情也很精彩。
只怕，他们都知道。
所以并非是翰林院的人没有发现裴文朗的尸首，而是知道，却不说。
若非是今日她与裴安这两个不知情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裴文朗恐怕难以再见天日。
“这么说来，就是半点线索也没有了？”夜景湛一脸失望。
韩征看着他的反应，稍稍松了口气，旋即带着人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关心洛璎一句：“季大人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回去歇着吧。等平复了心情再来。”
“多谢韩大人挂心，下官并未受到惊吓，无需平复心情。”洛璎看到了韩征眼中的怒意，似是觉得她太不领情。
但碍于夜景湛在这里，没有发作。
待到人走远了，洛璎才道：“看样子，他们知情。”
“是啊，他们一个个的，竟然全都知道这井里有个死人，还安然在这环境里待了半年之久。”夜景湛先前就知道翰林院是个很团结的地方，
只是这种团结从来没有用对过地方。
“既然他们知情，那牢里的人，应该也知情。若是王爷能为他们提供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说不定他们会说出真凶来。”洛璎也被翰林院这一众人恶心到了。
明明这次借着舞弊案已经换了好几个人，可却依旧还是这样的氛围。
人果然容易被环境影响。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夜景湛惊讶于他与洛璎之间的默契。
“事不宜迟，王爷快去吧，否则可就来不及了。”洛璎催促了一句。
她倒不是真的有多着急。
只是不愿与他多相处罢了。
夜景湛前脚才走出翰林院，后脚大理寺的人就来了，将洛璎跟裴安一并带走。
原以为只是被带去问话，可他们却被关在了大牢里。
牢房阴暗潮湿，蛇虫鼠蚁横行。
裴安吓得不行。
相比之下，洛璎要淡定得多。
甚至坐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烛火翻看起了她晾晒好的那本医书。
书中的内容颇为奇怪，说的都是些旁门左道的治病法子。
洛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怕她师父看了这医书也得啧啧称奇。
“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裴安不安地走来走去，晃得洛璎眼睛都花了。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先坐下来？”
裴安倒是停下来了，只是转头看着她，怒道：“你倒是好，还有晋王能给你撑腰，我要怎么冷静？他们要是想往我身上扣罪名，只怕是连个为我伸冤的人都没有。”
见他这般脆弱，洛璎认为这是个套话的好机会，于是问道：“你爹失踪了半年，你们就没有想过找他？”
“我们一直以为他是惹了事逃了。他每月都会往府上送信送银子，谁能想到……”裴安知觉得心头冒起了一股恶寒，跌坐到了地上。
洛璎听得怔住，原来裴家人并非是无动于衷，而是以为他还活着，以为那些银两是他给的！
“你爹的笔迹，你认不出来？”
“信上用的的确就是我爹的笔迹，前几日还送了一封来呢。”裴安说到这里，不由得干呕了几下。
他前几日还以为他爹还活着，可转眼间，就让他看到了一具腐坏的尸骨。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能完全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