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中。
萧与夕背靠着马车车壁,闭目养神,却不忘问话:“既然是出发前往下一站,那宁远舟和如意他们去哪儿了?”
杨盈答道:“俊州不算太远,如意姐让我们先走,之后在俊州驿馆会合。”
“哦,对了,你那个朋友嫌弃使团行程太慢,他早上吃过饭就走了,说是在安都等你。”
萧与夕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另一边,宁远舟等人通知李同光,一起前往了合县附近的那个密道口。
密道长约数十里,直通天门关外。
安梧两国之人,都由此得知了北磐的狼子野心。
一日时光转眼即逝。
当天夜里,众人都赶到了俊州驿馆,李同光也在此住下。
晚饭过后,宁远舟去找李同光商议之后合作的具体事宜。
于十三和钱昭带着杨盈,在隔壁屋子偷听两人谈话,声称杨盈对于安国局势,需要做到心中有数。
元禄和钱昭带了一队人在驿馆周边巡查。
杜大人早已睡下了。
萧与夕和任如意在夜色中散步。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几盏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两人走在爬满了青苔的青石小径上,任如意开口道:“你跟着鹫儿离开的那日,媚娘来过了。”
萧与夕应声道:“嗯。”
任如意瞥了她一眼:“媚娘说,你我二人假死离开安都之后,鹫儿做了诸多疯魔之事,大多都跟你有关。”
“他有龙阳之好的传闻,也是因此而来。”
萧与夕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任如意。
任如意直言道:“媚娘的意思很明确。”
“她曾接了二皇子的生意,私底下调查过鹫儿。”
“她说鹫儿对玉公子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或者说,是对身为玉公子的你。”
萧与夕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呼吸一窒,心跳莫名加快,脱口而出道:“我把你徒弟掰弯了?”
任如意沉默了。
她无语半晌,轻声道:“你脑子是不是该拐个弯了?”
“鹫儿近日里的所作所为,你当真感受不到一丝不同寻常?”
这次换萧与夕沉默了。
任如意见此,叹气道:“你准备怎么做?”
萧与夕倏忽一笑,道:“什么都不做。”
任如意欲言又止:“你对鹫儿……”
萧与夕眉眼带笑,出声打断道:“你别乱扯鸳鸯谱,我可不想跟你差辈分!”
任如意听出了萧与夕的言外之意。
她停下脚步,凑近萧与夕,还是常说的那句话:“好好说话。”
萧与夕面色正经了几分。
她缓缓说道:“五年前,你我离开安都,去褚国待了一段时间。”
“你当时失魂落魄,说你自己是这世间的一抹游魂。”
“倘若我现在告诉你,我比你还惨一些呢?”
任如意挑眉:“怎么说?”
萧与夕仰望着天边那轮明月:“我是异世的一缕孤魂。”
“我所魂牵梦绕的,也不过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仅此而已。”
任如意:“执念?”
萧与夕:“就像你要为昭节皇后报仇一样。”
任如意:“我懂了。”
青石小径的尽头,房门被推开,屋内昏黄的灯光洒在门前的台阶上。
宁远舟和李同光先后走出。
他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李同光面带喜色,越过宁远舟快走几步。
萧与夕面色淡然。
然而她看着少年的笑颜,眼底终是泛起一抹涟漪,隐晦至极。
“我困了。”
她对任如意说完这句话,没等李同光走近,就急忙转身离去,步伐没有了往日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