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菱歌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清香而悠长,醇厚而不腻,她不懂茶,却也能尝出这是一杯好茶。
“大少爷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她如是感叹道。
“再如何的名不虚传,这样的手艺得不到认可传承也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虚名,就如同精心栽培后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一样,令人发笑。”温有良抬起眸,晦暗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夏菱歌“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玉珠。”
玉珠?
夏菱歌一时竟不知是要欣喜终于听见原主的名讳,还是要震惊温有良所说的‘背叛’。
她的神情空白一瞬愣愣的,半晌才缓过来朝温有良说道:“大少爷是什么意思?”
温有良静静看着她,突然转过身猛地把夏菱歌摁倒棉绒毯子上,他们面对面,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仅空有一指的距离,却无半点暧昧,反倒增有几分冰冷。
夏菱歌挣扎着,但双臂都被温有良紧紧摁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到肌肤上,她没有感觉到半分旖旎,反而有些生理性的反胃恶心。
“为什么开始挣扎了呢?”
温有良瞧着底下紧皱眉头的少女,声音悠悠地轻笑几声还带有一分不易察觉的轻嘲:“自当初,那临江柳畔的琵琶女一曲《霓裳羽衣》便使得其名声大噪,多少富贵名门想要一度芳容,甚至有人愿以千金换美人一笑,又或以正妻之位迎娶佳人进门。”
“但她偏偏选了温家表面光鲜,实则最不受宠的大少爷,甘愿做一婢子陪伴,呵……你猜这是为什么?”
“喜欢。”
夏菱歌毫不避讳地说出其中可能,在一吃人的社会放弃最重要的财富和地位,从而选择甘愿做一婢女,除了感情,她想不出还有其它的。
但她对这份答案却存有疑惑,此时此刻的她便是原主本身,但她却体会不到原主对这位大少爷的喜爱,或哪怕是敬仰之情。
还是说……
她和原主的感情并不相通?
“是啊,因为喜欢。”
温有良声音沙哑地低喃,他眼眸温柔犹如潺潺春水,似要将人沉溺其中,但夏菱歌的心一直是平静的,所以她很容易的就能发现,隐藏春水下暗潮涌动。
“所以,为什么突然不喜欢了呢?”
他喑哑着声音低头,睫羽轻微闭合,对准那抹淡薄红唇就要落下去。
夏菱歌急忙偏头,那轻柔的印记便顺着肌肤划过落到发丝上。
温有良睁开眼睛,神色不明。
“大少爷。”
夏菱歌缓缓道:“便算先前奴婢对您有过念想,但在府邸的这段时间也会有所长进,少女懵懂的芳心在这吃人的社会是活不长的,只有低着头,锁住心,才能吃得饱饭,睡得好觉,那些不该想的我从没有奢望过。”
压在她耳畔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只有浅浅的呼吸时而吹在肌肤上。
“你变了。”
温有良抬起脑袋,对上她的视线,“以前,你总会低着头应‘是’,无论是什么哪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好像你都会说这一个字。”
“但现在的你好像有思想了,怎么说呢,就像牵线的人偶突然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