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李小山输了劈柴比赛都没对赵壮实说一个“服”字。
可是今天……他是真的佩服赵壮实。
赵壮实捏了捏烟盒,拿起来一看,愣了:“你小子……这算啥?可怜我啊?”
李小山别过头,干咳两声说:“不是,供销社里没有大经济了,就、就……下回咱俩再打赌,输了我就不给你买烟了。”
赵壮实是一根筋的直肠子,压根没看出来李小山的不对劲,没多想就点了头:“啊,那行,算你三回的!”
李小山的眼眶有些红,点点头,闷闷的“嗯”了一声。
赵壮实拿着烟,咧着嘴傻乐,完全没把受伤这事儿放在心上,甚至都没问问自己救下的余香琴现在怎么样了。
别人看着他心里都难受,却又不敢说,只能勉强的配合着露出笑容。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又被推开,林念禾拎着几罐黄桃罐头和两个饭盒进来了。
她拍打着肩头的雪走到病床边,把罐头和饭盒放到桌上,扶着赵寡妇的肩膀说:“赵婶,这都两点多了,你们也得吃点儿东西,我买了点儿饭,有些凉了,您弄点儿热水热一热吧。”
“我……”赵寡妇哪吃得下饭?但看看儿子苍白的脸,还是点了头,抹了把眼泪站起来,“行,我去弄。”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拿饭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她的背明显比之前佝偻了。
林念禾抿了抿唇,心情很复杂。
她来了卫生所之后本想着如果这边治不了,就找关系把赵壮实送到省城去,或者军区医院也行。可大夫给她看了x光片,赵壮实的左脚几乎被砸成了碎渣,这样的伤根本耽误不得,若是硬挺着坐火车送到省城去,说不准就得因为感染和坏死直接截肢了。
在这个全国只有一两万辆救护车的年代,想要跨区域抢救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幸中的万幸是,卫生所的老所长是个老军医,对骨科手术很在行,他听说赵壮实伤成这样,亲自操刀给做了手术,保住了他的脚。
赵寡妇的身影消失在门边,林念禾回过神来,侧头对李大和说:“队长叔,我刚给队里打过电话了,香琴姐撞了头,这会儿还迷糊着下不来炕,别的都还好,没什么事。”
余香琴被赵壮实扑倒之后又一次扭了脚,后脑勺还磕到了石头上,肿起来鸡蛋大的一个包。吴校长说她一直头晕,还吐了两回,应该是脑震荡了。
李大和拧着眉头:“要不把她也接过来吧?可别出啥事了。”
“校长说她的意识还清醒,应该没大事。”
“唉,那就行。”
李大和叹了口气。
他今天真挺愁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个人都伤的不轻,而且又下雪了,柴禾也还没弄完。
一桩桩一件件,倒显得花出去的一百多没那么重要了。
钱花了能再赚,人还活着就比啥都强。
林念禾看他们一张张悲戚的脸,沉默片刻后扬起嘴角,朝赵壮实说:“你快点儿好啊,等你好了,我多教你一句话。”
赵壮实瞪她,相当委屈的埋怨道:“你欠的那句到现在还没教我呢!”
“哎?这不是忘了么,”林念禾干笑两声,“一时半刻的没灵感,你容我想想。”
赵壮实学会了三百个字后,倒是很激动的去找林念禾来着,可偏偏每次他提这事儿的时候总会有更重要的事情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