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闻言玉颊微醺,垂着脑袋不语,毕竟这是爷们之间在谈正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该多事。
水溶觉得永康帝言之有理,这刚成亲的,的确应先陪陪媳妇,全当是婚假了,于是笑着应了下来。
不多时,水溶觉着事情差不多了,转而开口道:“皇兄政务繁忙,臣弟就不打扰皇兄。”
永康帝闻言轻点颔首,倒也没有挽留。
随即水溶与元春并肩而出,行至廊道拐角处,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之人云髻峨峨,头戴着五凤朝阳挂珠钗,身着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气质雍容华贵。
这就是大乾皇后周皇后,虽年过三旬,然体量丰美,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其风华不减。
水溶与元春让出路来,低垂着脑袋也不言语。
周后路过水溶身前停下莲步,凤眸微转,浅笑道:“十六弟,见了皇嫂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水溶听着这温柔似水的声音,眉头不由的一挑,对于这位大乾皇后,水溶拢共也没见过几回,关系并不亲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眼下周后主动招呼,且言语亲近,这让水溶不由警惕起来。
不过堂堂大乾皇后,水溶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拱手道:“见过皇嫂。”
周后柳眉微蹙,水溶虽是称呼其为皇嫂,不过这语气略显板正。
默然片刻,周后目光看向盈盈行礼的元春,从皓腕上取下白银缠丝双扣镯,递于元春道:“小小礼物不成心意,权当是贺礼了,现今咱们也成了妯娌,得闲的时候进宫陪本宫解解闷。”
元春星眸微转,玉容含笑,应声道:“妾身得闲会多进宫拜见皇嫂。“
周后闻言嫣然一笑,“嗯”了一声,也不在言语,迈着莲步款款离去。
水溶眸光看向周后离去的背影心有所思,片刻后招呼道:“元春,咱们先去大明宫拜见太上皇。”
对于太上皇,那毕竟是水溶的生父,且太上皇素来待他不错,故而这有了新媳妇,自当要带去瞧瞧。
元春对此未多言,对于水溶与太上皇的关系,朝廷内外谁不知晓,所谓夫唱妇随,老实本份的跟随着夫君就成。
两人行至大明宫,宫门外的小太监瞧见水溶,忙不迭地往里传话,片刻后,身着大红蟒袍的戴权小跑着迎了上来,谄媚行礼道:“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水溶倒也不多言,在戴权的接引下进入大明宫,顺着甬道行了几十步便来到正殿,一进入正殿,就见太上皇一身杏黄明袍端坐在宝座上,其下几案摆着一方棋盘,俨然是在打谱。
“臣水溶、妾身贾元春拜见太上皇。”
太上皇抬眸打量起二人,浑浊的目光多在元春身上,片刻后,颔首道:“贾代善的孙女,生的倒是不错。”
旋即太上皇示意一番,戴权笑眯眯的端着一托盘走了上来,只见托盘上摆着的是一方紫金玉如意。
“此物就赏给你们,愿你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元春闻言芳心微喜,太上皇此举也就是认可了她这个“儿媳妇”。
水溶与元春福礼谢恩,旋即近得前去,相对而坐,开始与太上皇对弈起来。
太上皇落了一子,旋即询问道:“老四可有什么安排。”
水溶闻言不觉有他,以太上皇的睿智,想必早就猜到此番进宫,永康帝定然会另有安排,面对太上皇,水溶也不遮掩,应声道:“皇兄打算让臣弟节制中军都督府。”
太上皇神色如常,沉吟一声,开口道:“小十六,他们皆是有功于朝廷之人,尽量留些颜面。”
水溶落子的手顿了顿,心中也明白太上皇的意思,若是水溶接管了中军都督府,定然是要大力整饬一番,其中那些曾对北静王府阳奉阴违,或者说是心中并不认可他这个北静郡王之人,定不会容忍其待在都督府,而太上皇此言无非就是说情,让水溶手段不要过于激烈。
沉吟一声,水溶落子道:“臣知晓了。”
对于那些原北静王府的旧部,水溶心中自有安排,那些个刺头定然不会再留,但是下面一些小虾米之类的酌情考虑,毕竟水溶不可能一杆子全打死来。
太上皇闻言抬眸瞧了水溶一样,倒也没再说什么,安然的与水溶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