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甚至像是踩在了烂泥中一般,身子缓缓的往下沉去。
除此之外,他手中还持着一物,当中灵机闪烁,随时都要爆发似的。
此物正是酒虫,当中蕴含着紫烛子的真气。
余列没有想到,仅仅是打杀个石仁玉,居然就逼的他连保命法术都用出来了。见此情况,他也不得不赶紧的掏出酒虫,防止那石仁玉还有厉害的手段。
而对于石仁玉来说,此獠更是没有想到,他拿出了六品鱼腹冰枪符,居然也没能打杀了余列。
此符被他得到时,就已经是六品下等,近些年来他又以灵宠加以蕴养,符咒威力当是接近六品中等,即便是寻常道士受此一击,也可能身死。
结果他不仅没有打杀了余列,连余列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擦到,彻底落空。
“不可能,你不过一下位道吏,如何能用分身术骗我!?”
石仁玉神识动荡,但他只来得及怒吼一声,其所驾驭的妖鱼躯体就开始不受控了,痛叫声持续不断的响起。
五色毒光笼罩在余列的身上,不断腐化着妖鱼身上的血肉,且毒性迅速侵蚀妖鱼全身,让藏在鱼腹中的石仁玉也是身子开始麻痹,无法动弹。
不得已间,这厮只得脱离鱼腹,跳出到外界。
来此外界时,他一挥袖袍,种种符咒从袖袍飞出,噼里啪啦的就要打在余列的身上。
但是他的符咒刚飞出,余列的神识就早早已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且阴神之针再次刺入。
铮!
石仁玉顿觉头痛欲裂,魂魄中的灼烧感再次升起,他这下子彻底的抵抗不了,一百二十年的真气也轰然溃散,无法聚拢。
余列冷哼一声,他并未趁势上前,反而身子猛地向后退,防止对方还有反扑的手段。
等拉开距离后,余列挥手一勾。
其神识所化的飞针浮现,宛如鱼钩鱼线一般,将一只魂魄从石仁玉的脑壳中钓了出来。
他伸出手,轻轻托住此魂,面上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余列低下头,打量着手中石仁玉,轻笑道:“石兄,既然你如此想要那道煞,那便给你一看。”
说罢,他拿出了装着道煞的紫铜丹炉,便将石仁玉的魂魄也扔了进去。
石仁玉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魂魄落入丹炉之中后,这厮才惊恐的叫喊:“不、道煞!余列,你不能拿道煞杀我,你这是违反道律!”
余列的面上哑然失笑,这厮都已经叫他道贼了,现在居然还拿违反道律来恐吓他。
可笑。
他摇摇头,将注意力从丹炉中收回,看向了还还在秘库中挣扎的巨大妖鱼,以及软趴趴自半空中跌落的石仁玉肉身。
面对这两者,他都是毫不迟疑,再次悍然出手,口中毒光一吐,就分别打在了两者身上,将之生机灭杀,以绝后患。
然后他扯下石仁玉腰间的储物袋,并将之尸首和妖鱼的尸首混在一起,囫囵的装入自家囊中。
处理完毕后,余列看着满目疮痍的城隍地库,目中露出几丝感慨。
常年没与人动手,面对实力低微的对手时还尚可,可一旦面对能和他一较高低的道人,动作终归还是生疏了点。
今日一石仁玉,竟然就将他身上的法术统统都逼了出来,差点还要动用酒虫。
“看来以后得在鬼市斗法场中勤加苦练了。不能只学会了几番厉害法术,就觉得稳妥了。”
余列反思了一下,旋即摸了摸臌胀起来的储物袋,目中又是欣喜。
虽然在城隍地库中,他没有得到除“道煞”以外的其他任何宝物,但是石仁玉自己送上门来,却是白白送了他一身财货,等打开对方的储物袋后,收获定然会让他满意!
欣喜着,余列望向地库出入口的法术,并没有立刻就解掉法术离开,而是环顾地库中残余的龙气,神识动荡,金焰显形,将整个地库都灼烧了一遍。
等到残余的龙气、所有带有灵气的东西都被毁坏一遍后,余列还是不放心,他从袖子中掏出了最后剩下的一点火药火符,不管是好是坏,统统都扔在了秘库中。
下一刻,当他钻过封入口的屏障时,炙热的火焰已经在地库中熊熊的燃烧,宛如有火龙在肆虐。
此次斗法虽然是石仁玉先动手的,且对方勾结道贼的嫌疑极大,但对方终归是巡查司中人,且是正式吏员,余列还是将斗法痕迹抹除干净为妙。
他还一时庆幸,感谢那石仁玉是孤身前来,且提前封住了出入口。否则的话,他还得担心被人偷偷瞧见了动静。
………………
城隍庙中。
当余列收敛着气息,小心翼翼的从地库中钻出时,他一抬头,发现那巍峨高大的城隍像,已经破裂了,城隍的神躯也早就不在此地。
外界的灵机剧烈波动。
只见在城隍府的上空,一尊巨大的毛脸鬼神,正与一株月白色的树影缠斗,正是那罗邦城隍和桂叶落。
在余列和石仁玉斗法时,彼辈的斗法也是进入了激烈中,且瞧模样,还远远没有达到结束的时候。
罗邦城隍分不开身,余列当即抓住这难得机会,赶紧往城隍府之外溜去。
城隍府四周所笼罩的阵法同样是破裂了,城中龙气四溢,未结成阵法,也未结成雷霆。
这让余列离开城隍府,远比进去时还要轻松,轻易就避开了乱斗的道吏和鬼神。
不多时,他溜到了罗邦城的一角,登上楼顶,怡然的眺望着城中央的斗法场面。
观赏一番,余列琢磨着要不要再溜过去一趟,帮一帮桂叶落,以及伪装成刚赶过去的样子。
结果他的神识往紫铜丹炉一扫,忽然发现有蚊子般的声音在不断响动。
嗡嗡嗡!
是那石仁玉被关在丹炉中,不断惊恐的大叫:
“余兄饶命、饶命啊!我有秘事相告,此事关乎道煞,甚至关乎筑基、丹成……”
这声让余列眉头一挑,顿时升起浓浓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