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剑斋,
此地位于乾国南地,占据着大片广袤土地。
乾人礼佛,慈航剑斋自然也是香火鼎盛。
山下属于慈航剑斋的寺庙内更是每日信徒不断,甚至周遭数万亩的土地亦属于慈航剑斋。
在山巅之上,各种富丽堂皇的建筑林立,密密麻麻,山体周围更是白雾笼罩。
乍一眼看去,倒真有几分仙境之景。
主殿内,
原本应该是清修之地,如今却是乱糟糟的。
众人争吵一片,显得无比混乱。
大殿正中,坐着一位手执拂尘的尼姑,此刻双眼微眯,一言不发。
她的面容已经极为苍老,满头白发,脸上的皮肤也皱在了一起。
在她的下首位置,则是慈航剑斋如今的一众高层。
慈航剑斋底蕴虽不如少林,但也绝非寻常江湖门派。
除了妙善与惠音之外,门中尚有两位法象强者,其中一人便是坐在上首的老尼姑,净心。
相比于妙善与惠音,此人的年纪已经算是非常大了,在江湖上更是资历极老。
江湖人久经厮杀争斗,即便是法象强者,也会死在厮杀之中,真正能够一直活下来的,可谓是很少。
但世上之事总有例外,净心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运气一向都是很好的。
至于另一人,一直在剑斋后山闭死关,早已不再露面,就连生死都不知道。
听着众人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净心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淡淡道:“都吵够了?”
“可吵出一个结果?”
众人脸色阴沉,一时沉默。
“师祖,那燕人欺人太甚!”
“那魔头杀我剑斋的弟子,如今又擒下妙善师伯,更扬言让我们前去赔礼道歉,此事又岂能忍?”
净心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所以,你想去与他拼命?”
“你有这个本事吗?”
净心表情平静,说出的话却是极为扎心。
众人一时无言。
连妙善都被擒了,她们就更不是对手了?
“难道就要看着那魔头逍遥在外吗?”
“此事若是流传出去,今后江湖同道又该如何看我们?”
似慈航剑斋这等江湖大派,她们将面子看的极重。
“呵呵!”
净心轻笑一声,布满褶皱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淡淡道:“自然不可能。”
她就算脾气再好,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慈航剑斋何时受过此等羞辱,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净心沉声道:“燕人势大,仅凭我们绝无法是其对手,此刻前去,无疑于以卵击石。”
“不过若想除去他,也并非全无办法。”
“我已派人联系天下强者,此魔头杀人无数,绝不能久留。”
“三日后,我等便动身前往少林。”
众人一时无言。
虽然她们口口声声喊着讨伐沈独,但心中却是并无多少底气。
当初少林号召各派强者,数位法象强者共同出面,可最后却是只有惠音一人逃出,少林神僧都死在他的手上。
如今再去,真的能够杀了他吗?
虽然老祖说的信誓旦旦,但她们心里还是没底。
净心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淡笑道:“放心吧!”
“此次他必死!”
净心狭长的双眸中陡然划过一丝冷光,杀意流露。
……
沐阳城,
城墙之上,师有道目送着一行人远去,手中握着来自汴京的圣旨。
师有道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在这之前,他心中未尝没有侥幸的心理。
或许……官家并不会如此做?
只是当官家的圣旨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所想的一切终究是奢望。
早在几日前燕军大营开始增兵,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只是没想到圣旨来的竟然会这么快。
只要再拖几日,燕人必然坚持不下去,到时候他便可以一举击溃燕人。
“时也,命也!”
师有道无奈苦笑。
师有道将圣旨交于亲兵,沉声道:“传令下去,今夜袭营!”
虽然是必死的局面,但他也不甘就此认输。
军人,当战死于沙场之上!
……
夜幕悄然降临。
城门悄然打开,密密麻麻的兵士策马而出,奔向燕军大营。
所有的马蹄上都裹着厚厚的布匹,为的就是减小声响。
当临近大营还有百米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陡然一拽缰绳,开始策马狂奔。
“轰隆隆!”
战马奔腾之势骤起,向着大营冲去。
大地轻颤!
连绵的声音如同九天落雷,爆鸣不止。
“杀!”
“杀!”
连绵的厮杀声接连响起,宛如一道道翻涌而起的浪潮。
不过数息间,连绵的大军便奔袭至燕军军营之内。
只是待他们冲出其中,却发现此地早已是一座空营。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无数散发着森冷寒光的箭矢。
大片的箭矢宛如雨幕般落下,场中顿时哀嚎一片。
一束束火把自夜幕亮起,宛如长龙一般,包围了整座营地。
这一刻,乾人仿佛成了待宰的羔羊。
仅仅数轮箭雨,便有上千人倒下,还有许多人是被战马踩死的。
“杀!”
大燕的铁骑挥动战马,自夜色中袭杀而来,宛如一道洪流,势不可挡。
“撤!”
“撤!”
“快撤!”
传令兵敲锣发出撤退的号令。
乾人并不擅长骑兵作战,如今的骑兵也只是刚刚组建的,战力并不强。
大量乾兵开始败退,燕人的铁骑却是紧随其后,死死咬着这伙乾兵。
大军奔行数里后,前方溃逃的兵马突然停了下来,不再溃逃,而是直面燕军铁骑。
黑暗中,传来阵阵兵戈碰撞与甲胄摩擦的声音。
在外围,出现了大量的乾兵。
与此同时,一杆纹刻着“师”字的大旗也从中军中升起。
一架车撵自中军中缓缓推出,师有道立于车撵之上,屹立在帅旗之下。
“项都督!”
“何不一见!”
浑厚的声音远远的扩散开来。
他也是一位武道强者,虽不如项南天那般实力雄厚,但亦是步入了法象境。
燕人的铁骑缓缓分开,项南天骑着战马缓缓走出,眸光打量着师有道,沉声道:“师相公,今日算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吧?”
“哈哈!”
师有道大笑一声,点头道:“是,只是没想到却是在这等情况下。”
“这里是我乾国的土地,你们燕人为何非要来?”
师有道言下之意,便是燕人乃是侵略他国的入侵者。
项南天一拽缰绳,冷声道:“若无我大燕抵御北蛮,诸国又当如何?”
“我燕人久居苦寒之地,御蛮二百载,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