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那是做梦也没想到。
这会儿竟能在这无头女人的嘴(?)里听到那臭名昭著的阵法的名儿。
她还说她那的第五境炼炁士?
整个大夏,这方天地,唯有曾经大夏的开国皇帝达到过的境界!
紧接着,据那无头女人讲述,她真名虞幼鱼,却并非大夏人士——或者说,她并非来自于大夏王朝所在这一方天地,而是来自海外之地,出身一个名为阎魔圣地的宗门。
一年以前,虞幼鱼所在的阎魔圣地发生变故,一名长老偷走禁物夺天造化阵图出逃。
此时恰逢当时阎魔圣地圣主因破境而重伤,有意在宗门里选出下任圣主。
便顺势说出,若是哪位圣子圣女夺回禁物,便许以下任圣主之位,待他天人五衰,即刻传位。
这虞幼鱼作为阎魔圣女之一,便是奉命追杀那长老,一路漂洋过海,来到这大夏之地。
在洋洋之上,俩人厮杀斗法数月,最后虞幼鱼被那长老暗算一波,掉了脑袋;而那长老也身受重伤,逃进了大夏。
当时虞幼鱼因为养伤,晚了一步才追杀进入大夏,却发现那长老已被大夏的国运大阵镇杀,阵图也不知去向。
无奈于她有伤在身战力大降,只能寻到这不归陵上,借那茫茫阴死之气养伤,待有一天稍微恢复,方才好去夺回阵图,返回宗门。
可又担心这不归陵上的守陵人发现端倪,从而引来大夏炼炁士追杀,只能下咒赶他们下山去。
这便是最近盛传的不归陵闹鬼事件的真相了。
——反正虞幼鱼晓得人鬼殊途,阴阳相隔,大夏的炼炁士们从来都把那些闹鬼事儿当做故弄玄虚。
而在她的咒术之下,一任任守陵人被赶下山去,直到余琛从江州而来,通过仁德王的门客令牌当上了不归陵的看坟人,这才有了后边儿的事儿。
末了,虞幼鱼还不忘嘲笑一番大夏,道:“你们王朝还以为是自个儿诛杀了那长老,殊不知若不是妾身在海上就已将他重伤,这小小王朝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余琛看向文圣老头儿。
后者说当时以国运大阵诛杀那域外邪修的时候,他似乎的确有伤在身,无法发挥全部实力。
余琛这才对虞幼鱼的话多信了几分。
——倘若不是亲身经历,应当是很难知晓这些从未公开的秘辛的。
“可惜啊,妾身堂堂第五境炼炁士,阎魔圣女,如今竟虎落平阳被……”虞幼鱼叹息一声,一张嘴那是好不饶人,最后两个字儿是被余琛的眼神硬生生吓回去的。
言归正传。
知晓了这事儿以后,余琛和文圣走到一旁,稍微一合计,便得出了如何处理这虞幼鱼的计划。
首先,人家确实帮了大夏的忙,虽然是出于她的师门任务,但要是没她把那邪修打成重伤的话,恐怕大夏这会儿已经没了。
其次,她的目的是将那夺天造化阵图回收宗内,让这禁阵永不见天日,这也和余琛等人的目的没什么冲突,甚至于说,双方有共同的敌人。
因为那夺天造化阵图,大概就在国师手里。
——当初神武王手握阵图,召唤国师分魂对抗吴庸的国运大阵后,阵图就不知所踪。
后来哪怕余琛将江州收入阴曹地府后,将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所以文圣老头儿猜测,应当是国师的一缕分魂在最后夺下了阵图,遁逃了去。
而这虞幼鱼要夺回阵图,就势必要和国师对立。
敌人的敌人,便有可能成为朋友。
特别是一个本身就是第五境的炼炁士,倘若她恢复全盛了,那镇压一个区区国师还不是轻而易举?
但同样的,也正因为她是第五境,说不定等她恢复了,镇压国师的时候顺手也把余琛和文圣老头儿镇压了去。
况且,这会儿他晓得了余琛的秘密,也是个大隐患。
所以,哪怕要留她一命,也得有一个保险。
一个能保证虞幼鱼无论如何也伤害不了余琛的法子。
余琛和文圣老头儿盘算了好久。
誓言吧?
那玩意儿压根儿就没啥卵用。
契约吧?
文圣老头儿倒是晓得一些炼炁士之间的契约,但谁也保不准那对第五境界的炼炁士好不好使。
于是思来想去,好像就只剩下了一个法子。
——敕封。
合计好后,一人一鬼转过身来,看着被金光锁链五花大绑的虞幼鱼。
后者被这俩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你晓得了我的秘密。”
余琛上前两步,开口道:
“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看坟人,但这会儿,你却见识到了我太多隐藏着的东西。
所以,哪怕我们要对付的家伙是同一个人,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了。”
一边说话,余琛一边从度人经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卷。
摆在虞幼鱼面前,开口道:“把这签了,便放过你。”
虞幼鱼脖子一抬,那脖颈中黑雾涌出,好似代替了眼睛作用,一看,却发现自个儿并不认识这羊皮卷上的字儿。
“这是何物?”
她开口问道:“莫非是灵契?嗯……妾身倒是知晓御灵宗有种灵契——听说可将人奴为畜生,当做采补的炉鼎,任君采劼,小哥儿你手里这不会就是那种东西吧?”
——这姐们儿被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啊?
余琛心底嘀咕,也懒得跟她废话,心念一动,那金光化剑又悬在虞幼鱼脖颈处。
“啧啧啧,小哥儿你还真是粗鲁,这样下去是不会有道侣愿意跟着你的。”
虞幼鱼嘀咕了一句,尽管心头不愿,但无奈性命捏在人家手里,也不得不按余琛说得做了。
另外,她也有恃无恐。
——因为身为阎魔圣地圣女,她见多识广不是余琛这种土包子能够比拟的。
虞幼鱼晓得,这炼炁圈子里哪怕是最苛刻的主仆灵契,签订双方的境界的差距也不可能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