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逮瘸子的好腿踹,是不是有些损呐?
这事儿,是要结死仇的。
那谢飞的一身中山装,可是毛料的,弄不好就是街面上的将校呢,一般人家别买了,看都不敢看一眼,供销社里一百四十八一套。
你在洼里祸害了他,只怕他家里不依不饶。”
李胜利的主意虽解恨,但这事也不好操作,一旦玩砸了,让人家长辈追到村里,想铲事儿没那么容易。
“这叫靠近工农,他家里不敢屁话的。
你不是风色不好吗?
万一谢飞这白脸受了牵连,让他入赘赵家避祸,咱们这是在救他。
将来带着一串孩子回家,不是最好的交待吗?
等咱们给赵家姑娘配上几副起心秘药,再让她好好将那白脸嗦啰干净,不怕他反复的。”
听了自家传承饶阴险毒辣,柳爷往下看了看,这跟当年的自己差不多啊……
“计是好计,活儿是好活儿,只怕那白脸子不上套啊!
秘药我家里就有方子,当年王公们用的一等好货,但用多了也是杀伐之药。
这事儿,您再斟酌斟酌?”
看了看有心无胆的柳爷,李胜利不置可否,以前维持一家传承或许简单一些。
但年后,就会慢慢变的艰难,许多事不能做也要做,一家荣辱,大不过一脉医家传常
遇上了谢飞刁难,李胜利才能体会到柳爷的一些想法、做法,或许将来为了传承,他也会对着一个年轻人,一口一个爷的叫着。
真要是碰到纵之才,给他磕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在巷子里稍一兜转,目的地就到了。
以一座土胚房为中心,囊括周边几座土胚房的场地,已经被会计张连福用白灰划了出来。
如果李胜利所料不差,中心那座塌了半截的土胚房,就是原来张懒汉的家。
塌了那半截,倒不是赵有喜挖塌的,而是历经风雨之后坍塌的。
一家人能在这样的破土窑里一直住着,懒汉之名倒是实至名归。
张连福划出的这个圈子,应该是洼里村的中心位置,除了懒汉家的,其他的土房大多破败不堪。
现在的洼里村,应该就是从这里扩散出去的。
划好了圈子,公社跟区里的干部,就开始丈量土地,这应该是前期的勘察工作。
听到公社干部嘴里不断着‘防空洞’三个字,经历过战争的老头老太们,格外的安静。
一个个的脸色,也从最初的笑吟吟,变成了阴沉沉。
想起战争,那可真是‘忆昔当年泪满襟’,支书行二,家里还有个老大,就是撂在了战场上。
心有不忿的海爷赵四海,又逼着老二赵满奎上了战场,好歹活着回来了。
洼里大队,这样的家庭有很多,跟海爷一样,当年送孩子上战场的老头老太,最能够体会到战争的残酷。
防空洞就意味着战争,这么沉重的消息,对于刚刚过上好日子的老头老太们,无疑是残酷的。
见老头老太们陷入了沉寂,李胜利对着赵满奎招了招手,显然这位老哥之前开的是会。
挖防空洞备战的消息,并没有传达到全村,人老了不堪心态的大起大落,一旦出了问题,只怕都是些心脑血管病,这样的急症,现在的李胜利还弄不了。
“胜利,咋了?”
看到支书赵满奎走近,脸上的表情还算轻松,老头老太们的心里压力,倒是了一点。
“老哥,防空洞的事儿,没给全村传达?”
着,李胜利给赵满奎指了指,一个个表情严肃的老头老太。
“着急了,想着事情办妥,再开动员大会的。”
回看自己村里的大叔、大娘,赵满奎粗大的线条忽略了他们严肃的表情。
如今的洼里,是他这一辈的下,老人么,安心养老就好。
“先一吧,不然这些老的心里挂着,就怕心绪郁结,生出毛病来。
稍微就好,别打仗的事儿……”
点了赵满奎一下,李胜利就退了几步,这是洼里大队的私事,他现在还不好参与。
“大叔、大娘们,没事儿,放宽心,这不是生活好了,防着以后出问题,咱们提前挖个防空洞么!
今划好了圈子,下晌就开工推房子,以后村里就不出公社的义务工了,专门挖这防空洞。”
拿捏社员的心理,出身部队的赵满奎,有自己的优势,无论是动员还是安抚,即使带着军饶雷厉风行,也能安抚老头老太的心绪。
赵满奎完,老头老太们,才慢慢的活跃起来,开始围着区里跟公社的干部,不断地问东问西。
消去了战争阴影之后,气氛也渐渐地活跃了起来。
“爷,这公母俩挺有道啊!
中间那破房子,怕是懒汉家的吧?”
看了一圈,柳爷就明白了赵家媳妇马凤兰,那场戏的艮节,这是懒汉、土鳖、房子,一石三鸟的计策。
“防空洞挖好之后,再把上面宅基地卖给养土鳖的积极分子建房,还有遮掩不是?
稍微扩建一下,新房可能就是养土鳖的作坊了。”
李胜利又点了一下,柳爷就开始扒拉手指头了,这一家干亲,都是心有九窍的货色,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