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舟船渐渐向小津渡靠近,庐舍旁的那人只耐心的等着。
不多时,舟船靠岸,从船上下来一行五人,领头的是名魁梧汉子,腰间挂着腰刀。身后四人也都携带兵刃,登上码头魁梧汉子与方才挥舞火把传递信号的人交谈几句后,便在他的带领下向庐舍走去。
庐舍旁,原本负手看着襄阳城的人,此时才侧转身子看向来人。
而他这一动作,面庞终于露在火光下,瞧见他面容东面埋伏糜威与身旁的刘娘子面色俱是陡变。
“竟然是傅都尉!”刘娘子不可置信,“他可是从幽州边追随阿翁的老将,夜晚在这津渡口作甚!而那船上下来的又是何人?”
盯着船上下来的几人,糜威面色有些凝重,“若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人可能是江东军卒。”
“江东军,怎可能?”刘娘子低声诧异,“荆州与江东有世仇,傅都尉与江东的军卒会有什么交集?”
“前次我去江夏见过江东军,他们会在手上绑些细绳。”糜威沉声,“这几个家伙身材魁梧,应当是出自江东军。这夜半时分他们偷摸前来,恐怕与傅士仁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在糜威两人凝重交流的时候,埋伏在另一边的梁甫却频频皱眉。
“眼下只有糜少君的人马赶到,那周仓当真答应司马了吗?”龚都有些担忧。
“答应的。”梁甫同样顾虑,“周仓当面与我说会派五十人前来。”撇眼津渡口,“以眼下布局,拿下傅士仁也没有问题。只希望周仓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我们现在要动手吗?”龚都看眼渡口,小声询问。
“再等等。”
与此同时,津渡口庐舍旁,江东军的汉子也来到傅士仁面前。
上下打量一番傅士仁,军汉拱手一礼,“都督麾下先锋曲军候,奉命来樊城交接,你可是玄德公部下?”
“你家都督什么意思!只派个军候来与我交易。给我拿下!”忽然,傅士仁盯着军汉意外下令。
军汉只是稍愣,当场便抽出腰刀,与冲上来的从卒对峙起来。
“我就说这荆州人靠不住,都督偏要信他的话!”军汉狠狠,盯着傅士仁,“今夜即使杀了我们几个,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不过也是替都督办事而已,你想怎样?”
盯着军汉看了会,傅士仁此举只想试探几人的真伪,从刚才抽刀的果断程度看,应该是真的江东军。
抬手挥退从卒,“你们都督目中无人,我却不会言而无信。”
待从卒退走,军汉看看情势,也将腰刀归鞘,“我等冒险前来,不是为了让阁下撒气的!”
撇眼军汉,傅士仁笑了笑,“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的。”前后搭线接洽近一个月,傅士仁怎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扭头看眼身旁的卫从,那人立即会意,转身钻入一间庐舍内,随后带着十数人,抬出数個筐子放在地上。
掀开盖布,军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
俨然是军营制式的腰刀与兵甲!
“东西都是武库中上好良品。”军汉一边看,傅士仁在旁边解释,“如我先前所说,只要你们钱给到位,我就能给你弄到东西。”
看眼腰刀上的荆州制字样,军汉也笑起来,“都督说的没错,你这家伙果然是在盗卖荆州军的兵械。”
不屑轻笑,傅士仁毫不在意,“按照之前约定,先付三成钱,后续等东西随糜家的商船运到再结算。”
“他竟用糜家的商船在盗卖军械!”听到这里,糜威瞬间忍不住。
而这声惊骇,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却是分明清晰。
“什么人!”当即扭头大喝,傅士仁侧身挡住军汉,伸手将布盖住筐,“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黑夜中,糜威领着百余人缓缓走了出来。
猛然瞧见这乌泱泱的一群人,傅士仁也是心头一颤,当场却也强自镇定,扭头瞪眼握刀的江东军汉。回身笑着看向糜威,“原来是糜少君,这夜晚为何会领这许多家仆来小津渡呢?”
“听家仆禀报,有人在暗中用家族的商船做不法勾当,所以我来看看!”横扫傅士仁周围众人,糜威心里有些紧张。
“是嘛?”傅士仁笑容愈盛,同时迈步朝糜威走去,“只是些私下交易,并不损害主公利益,原本是想谈妥后,再报与糜家知晓。眼下既然糜少君撞见了,你我将获利平分如何?”
“擅自盗卖军械可是死罪,怎会不损害阿翁利益。”人群中隐在糜威身后的刘娘子听到傅士仁的话,忍不住低声吐槽。
而目光一直在糜威身上巡视的傅士仁,当下也是耳朵一动,随即眯起眼眸,“糜少君身后是何人?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侧首紧盯糜威身后,此时糜威手心已经出汗,“没有人,傅都尉的提议容我再想想。”
“你自然可以继续想。但这人你也必须交出来!”说话间,傅士仁已经大步向糜威走去,他刚才如果没听错,应该是个女子声音。再联想到糜家与刘备的关系,傅士仁心里已经有些慌乱。
此事若只让糜家撞破,碍于商船捆绑以及其他各种因素,事情其实还好解决。但如果这事让刘备的女儿知道,那就根本是纸都包不住火的。
眼看傅士仁越发靠近糜威,那边梁甫终于行动。
“给我统统拿下!”
一声清喝,梁甫所部尽数冲出。如先前安排,龚都迅速带人与控制庐舍的傅士仁部卒交手,张南则直奔码头拿下停靠的那艘船。
“把那几个江东人宰了!”眼见形势不对,傅士仁果断下令。
瞬间,原本控制庐舍的傅士仁部迅速向龚都众人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