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对面邓氏族人在那边一番商议,接受继续谈判后,梁甫这边也是振奋。
为表达诚意,梁甫并没有让部曲全部进去的,而是让张南摘选数名老卒,带上费观一同进乡,其余人留在外面。
见这刘备部曲只带十数人进乡,邓弋也暗自舒口气。
挥手将周围的乡勇驱散,邓弋陪同着邓芝将梁甫等人引到邓家大宅。
虽然目前是由邓芝在打理,但这方宅子理论上是属于整个邓氏家族的,所以三老、啬夫等人也算其中常客。
进入厅堂,几人分宾主落座后,有侍从上来奉茶,这是大家族的待客之道。
等一切完毕后,邓芝才看向梁甫发问,“方才仓促间,倒是忘了问阁下名姓。”
“在下左将军麾下假军司马,梁甫、梁伯汉。”拱手回应,只要这邓家还讲规矩,梁甫就觉得还有的谈。
点点头,邓芝开始依次介绍自己这边,“在下邓芝、邓伯苗。这位游缴是我族弟,唤邓弋,三老乃本族二叔公,啬夫也是出自小棘阳里邓氏的族叔。”
小棘阳里顾名思义,便是邓乡靠近棘阳的宗族分支。大家族在开枝散叶后,也不会全部聚集在一个里,而是会稍微迁徙到远点的地方重新建里。小的几十户,多的几百户,而后这些里再连成亭,亭再组成乡。
也就是目前大汉的基层结构,乡亭里的组成。所以当一个姓氏能够影响到某个县下的整个乡时,便说明这個姓真的是当地的名门大族。
邓芝每介绍到一人,梁甫都颔首微笑以对,当然对方也会礼貌的点头示意,除了那名啬夫。
当下,梁甫猜测问题大概就出在啬夫这里。看向邓芝,梁甫也不在意,“其实我今日原本是想来协助贵乡劝农耕桑的,不过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贵乡对我部似乎有些什么误解?”
“看梁司马这般年轻,莫非是刚任职不久?”邓芝在脑袋里想了一圈,也想不出这梁姓是荆州哪家大族,所以只能发声来问。
“不瞒伯苗,我这司马职务确实刚任不久。不知这与彼此间的误会又有何关系呢?”
“也罢。”邓芝叹息一声,“此事还须从去岁冬季说起,其实以往我邓氏在啬夫的督促下,都是准时准斤的向新野缴纳赋税钱粮的。毕竟邓氏在新野已是百年大族,没有克扣钱粮不缴的劣迹。只是去年冬,忽然有几人来到我乡里说今岁要增加赋税。
也就是你先前所说的那什么典农都尉麾下,当时我族的啬夫便与那军吏,细说这赋税都是按照郡县规矩,每年缴纳的,若贸然增加,明年乡里失了口粮定是要闹饥荒的。可惜那军吏只说我邓氏是大族,便该承下这份赋税钱。彼时恰好赶上乡集,亭里不忿的便与他理论。”
“可是出了什么意外?”见邓芝忽然停顿下来,梁甫也大约猜到。
再叹口气,邓芝有些无奈,“原本只是理论,可是到最后,那军吏竟然是直接动起了手,更是抽刀胁迫,众人碍于刀兵,硬挨着拳头也没有还手。只有小棘阳里的里正还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