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费观一直在等梁甫开口,又或许他只是忽然想说话。
此时,两人互相对视,时间仿佛都静止下来,费观懂得梁甫的思量,可他堂堂七尺男儿,岂有自降身份主动委身跟从的道理。
同样,面对这位有勇有义,俊秀善辩的青年才俊,梁甫又何尝不想挽留。
只是如今费观虽然是白身,但梁甫也不过只是司马而已,再者说,费观出身大族,去到西川后又岂会缺富贵前程。
“西川富饶,宾伯也必有大前程。他日若听到,费宾伯孤身入夏口,我想该是你费观闻名荆襄的时候。届时我不知还能否以友人自居。”自顾说着打趣话,梁甫还想继续做朋友。
“司马也会有大前程。”勉强干笑,费观拱手以对,“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能凭手中刀剑,搏出功名,才更让人钦佩。他日再闻大郎之名时,在下怕是只有远远瞻望的份。”
双双摇头,梁甫欲言又止,费观叹息不止,转身时更是轻声呢喃,“西川虽是富饶,也并非所有人都想去。”
说罢,他也迈步离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梁甫,方才他与费观相对,如何没听见他最后那句话!
等到费观走远,走到梁甫身边的张南才轻声提醒,“司马,人已经走远了。”
“方才我似乎听见,宾伯说他不想去西川的。”梁甫轻声重复。
“他不想去西川?”闻言,此方津渡口的军候先乐起来,“费家与西川那位可是通家之好,当年那刘季玉的母亲正是费家的嫡女。说起来大约正是这费观的姑母。”
说着军候双手环胸,自顾自的八卦起来,“而今他们受刘益州接洽,这费郎君又是丰俊的相貌,到西川后,还不知要被刘益州如何看重。”
“如何看重?难道还把州牧位置让与他!”见军候一直说着益州的好,让龚仲自行惭愧的同时,也激起他的不满。
当场被龚仲怒怼,军候也不在意,只是笑笑,“益州自然不能让与他,不过嫁女招婿怕是不在话下。”
然而此话出口,梁甫却是一愣。按照刚才的说法,费观的姑母是刘璋之母,那他不应该和刘璋是同辈么?既然同辈又怎会娶刘璋的女儿?可费伯仁一家避难益州,人生地不熟,为了安生稳定,总得有人牺牲的。
而那个人正是丰俊适龄的费观!
此时梁甫已经彻底明白,难怪方才费宾伯一脸无奈的离开,其实说到底,他也不想去西川,去做那栖身在君女之下的益州名士。
环顾津渡口,梁甫瞬间盯上拴在道旁的马匹。“那是谁的马?”
军候刚开口认领,便见梁甫已经大步冲上去,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军候抱拳致歉,“我有急事要去办,权且借马一用。”
说罢,不待军候应允,梁甫纵马入城去。
只听军候的呼喊声远远传来,“那费家已经收拾妥当出南城门了!”
费家在江夏是大族,在竟陵并不是,但刘家在竟陵是大族。刘家在竟陵有宗族,所以此番来竟陵,费家也是受刘家的照拂。不过相较于其他人,费观倒是没有承刘家多大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