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遭人擒住,梁甫尝试挣脱,却被死死按住。
抬头看那说话的军卒,“空口无凭,便是要拿我,也该有证据。且我为卧龙岗樵夫的事,诸葛先生也是晓得的,你们如此做,难道不怕刘使君怪罪吗?”
而刚刚还在愣神或是犹豫的龚都,此时也顺势按住拿人的军卒肩胛,语气不悦,“你二人径直冲进俺草庐内,胡乱便要拿人,当真不将龚某放在眼里?”
龚都怎说当年也是黄巾小渠帅,虽兵不过千,在近几年老弱伤残的散家脱离军籍后,余众不足百人。但在后勤营地,他依然是个狠人。
见往常不问事的龚都忽然发话,挥手军卒稍显错愕,但到底还是老实抱拳作答。
“龚大兄,也不瞒你说,刺奸整日在军营转悠。我等也实在不晓得他是作何想法,而且我二人与这位兄弟也是素来无仇隙的,今日确实是奉令来捉的人。”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枚腰牌递给龚都。
拿在手上看了看,龚都没有吭声。
刺奸,督查奸吏。原本是朝廷设置用来监察将领的,如今,倒是演变成监督全军。
见龚都不再说话,梁甫心里清楚,这刺奸拿人的事怕是确实存在。只是给他胡乱按的这个刺杀的名头,着实有些让人摸不清楚。
“且不说我并不认识刘使君,便是受伤,那日也是他的马匹将我撞伤。如何现在却反过来要污蔑我是刺客。受伤的人反倒成了行刺者!这是什么道理?”
趁着龚都与两人对话的间隙,梁甫抖开身后手臂,脱身出来正色发问。
抬眼看了看龚都,见他不说话,而这梁甫又是一副昂然无惧的模样,刚才挥手的军卒此时也有些为难,苦脸望着龚都便要开口。
“这位军汉。”梁甫忽然出声拦住,“你也无需与龚大兄述说甚么,我本便是要与你同去的,但在此前,我也只是想分说清楚。与你去是我不想留在此地让龚大兄难做或与他添麻烦,并不是我便认同了那劳什子刺奸的指控的刺杀罪责。所以,今日便是含冤受了这委屈,我也断不会认下这罪责。”
一番话说,自是将原本准备诉苦的军卒堵的哑口无言。更连着原本有些为难的龚都,此时是又松又紧。
松的是他无需再纠结是否要替梁大郎出头而长舒口气,紧的却是忽然又担忧起似梁甫这般直爽性情,落到那刺奸手上怕是要吃苦的。
须知,那刺奸说到底,其实并不是刘备的部下,而是由襄阳派遣来的。说白了,那是刘表安插在刘备军营,提防刘备的眼线。
不过梁甫这些话出口后,反倒让来拿他的两名军汉,心下平添几份郑重。
此时,那方才直接出手的军卒,也不再想着动手,只是默默站在边上等着梁甫与龚都作别。
“梁兄弟,你且放心,从军的事我龚都既然先允了你,就断不会让你未上战场便殒了性命。我虽无甚本事,但在这左将军营里,还是有几份薄面的。大不了我再去寻左将军便是!”
龚都承诺出口,梁甫余光却是瞥见那说话的军汉神色微动。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俨然是其中另有隐情。
直到最后,此人到底是没有说出来。梁甫于是只得与龚都抱了抱拳,随后在两人看护下,走出了庐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