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论在哪个地方,有熟人的确就是好办事儿。
柏源川说的是半小时以内会给准确的回复,可实际上,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他便回了个电话过来,表示这事儿已经办妥了,手术时间安排在了两天后,也就是下周一的上午十点整。
在把这个消息告知给了绘岛妙后,这姑娘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哦,对了,藤本医生跟我讲,送奶奶来的,是她的邻居,你去给人道过谢了么?”
监护病房外的楼梯间内,走着梯步,下着楼的北川澈忽的想起了这一茬,停下了脚步,转过眉去望向了身旁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的绘岛妙。
他俩是被监护病房值班的护士请走的,据后者的说法,监护病房每两小时轮班一次,二十四小时内都有人盯着,更何况转入这个病房的病人,大多数情况都已经稳定了下来,家属是不需要陪护的,回家就好,有什么情况,医院这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道过谢了。”
绘岛妙微微颔首,在急救室外面等待的那段时间里,她并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心底再慌、再急躁,该说的那些话,该表达的谢意,她都是传达到了的。
就是那会儿山下老爷子脸上的神色也是惴惴不安的,估摸着心情和她差不多。
“人垫付的那笔抢救费呢?你给他了么?”
“给他了。”
绘岛妙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她从来就不是喜欢占别人便宜的那种人,更何况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那就好。”
北川澈点点头,收回了视线,重新迈开了步子。
借着楼梯内的灯光,绘岛妙看了一眼北川澈的侧脸,冷白色的灯光下,那张立体端正的面容仿佛带上了某种滤镜,莫名的让她想要不自觉地靠近。
或许正如那句话所说的一般,人所追寻的,渴望得到的,往往是不曾得到,却在生命中留下了惊鸿一笔的那些人和事。
绘岛妙其实很清楚,她自己是很缺乏安全感的那类人,或许是因为那过于艰辛的童年,也或许是因为对她好的北川夫妇的离世,在这个月之前,她一直都在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她用来在每個辗转难眠的深夜宽慰自己的那句话,永远都是——少爷需要我照顾。
以此为理由,她才能催眠自己硬生生地咬着牙生挺过去。
但刚才他的那些话,展现出的那种老练、从容的处事风格,让她一直藏起来的情绪有了动摇。
就好像是,又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一样。
“少爷。”
在走出医院的楼梯后,落后北川澈半步的绘岛妙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
此刻已然是晚上七点,但圣路加国际附属医院的入口处依旧是人来人往。
“怎么了?”
北川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身去,望向了她。
在看到了这姑娘脸上的欲言又止后,他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到了相对僻静且不会挡到来往路人的位置。
“以后,我也可以像今天这样依靠您么。”
犹豫再三,她垂下眼眉,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当然。”
北川澈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闻言,她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往他的身边挨近了一些。
越过了她一直奉为原则的《近侍守则》上划出的距离。
*
北苑家。
吃过晚饭后,北苑夫人拉着北苑凛音来到了后院内。
她和自家丈夫商量过了,最终得到的结论是由她来出面,作为凛音和阿澈的中间人,进行指导和观察。
北苑正裕倒是想毛遂自荐来担任这份责任,但被她给否了,他和凛音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好,在家里,他也时常扮演的是严父的角色,让他去和凛音谈有关于澈的问题,那不是捣乱是什么?
母女俩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坐下后,是以北苑夫人主动打开了话茬,“凛音,转学有不适应的地方么?”
这个问题本来昨天她就想问了,但昨天凛音回家后,状态一直不大对,也不像是生气,更不是那种受到了什么挫折后,被挫败感占据的模样,就是单纯的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考虑了一下,也就选择了沉默,让女儿自己消化。同时,她也做好了两手打算,要是隔天凛音的状态还不对的话,那她就会开口问了。
不过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她是不需要在这方面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