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瑞家的和宝钗二人又闲话了一阵子,周瑞家的便欲起身告辞,突然又想起什么,对宝钗道:“姑娘真是好心肠,无微不至。不知姑娘说的这药方,可否告知一二?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宝钗笑了笑,道:“你问这药方倒也罢了,只是这其中的‘可巧’二字,委实让人头疼。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开的白芙蓉蕊、冬天开的白梅花蕊,每样十二两。而且,这四样花蕊还得在次年的春分这一天晒干,再和上末药,一齐研磨。另外,还得要雨水这天的雨水十二钱……”
周瑞家的听了,忍不住咂舌道:“哎呀,这可真是难了。万一雨水这天不下雨,岂不是要干等?”宝钗微笑道:“就是啊,哪有那么恰好就下雨的?也就只能耐心的等待了。还有白露这日的露水、霜降这日的霜、小雪这日的雪,每样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了,做成龙眼大的丸子,放在旧磁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若是发病的时候,取出一丸来,用一钱二分的黄柏煎汤送下。”
周瑞家的听后,不禁叹道:“真是奇妙啊,这药方当真巧夺天工!若是从前知道,恐怕也未必能凑得如此齐全。姑娘从哪里得来这么一剂神药?”宝钗道:“也是因缘际会吧。自从他去了之后,一二年间倒也凑齐了这些材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们配成一剂药的。”
周瑞家的好奇地问道:“那这药可有名字?”宝钗思索了一下,道:“也是那个和尚说的,这药叫做‘冷香丸’。”周瑞家的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发病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样的?”宝钗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有些喘咳嗽而已。吃一丸也就没事了。”
周瑞家的正要迈步离开时,忽然听到王夫人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谁在里头?”这声音虽然柔和,但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周瑞家的忙出来答应了,便回头去向刘姥姥的事情。他心中清楚,王夫人并未完全信任他,但仍对他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半刻钟后,见王夫人并无他话,周瑞家的一边略待一边思考着如何退出去。正当此时,薛姨妈忽然开口道:“你且站住。我有一件东西,你带了去罢。”话音刚落,便叫道:“香菱!”帘栊响处,一个清新可爱的小丫头进来,问道:“太太叫我做什么?”薛姨妈向她招招手,道:“把那匣子里的花儿拿来。”香菱依言,向那边捧了个小锦匣儿来。
薛姨妈接过匣子,慢慢打开。里面是十二枝宫里头作的新鲜花样儿堆纱花,它们形态各异,鲜艳欲滴。看着这些花,薛姨妈似乎有些感慨,道:“昨儿我想起来,白放着可惜旧了,何不给他们姐妹们戴去。昨儿要送去,偏又忘了;你今儿来得巧,就带了去罢。你家的三位姑娘每位两枝,下剩六枝送林姑娘两枝,那四枝给凤姐儿罢。”
王夫人听着,笑道:“留着给宝丫头戴也罢了,又想着他们。”薛姨妈笑了笑,道:“姨太太不知,宝丫头怪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周瑞家听着,心中暗自惊讶。他以前只知道宝钗不爱花儿粉儿,却没想到连王夫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周瑞家的带着薛姨妈的赏赐,走出了薛家的大门。身后是宅邸的静静辉煌在慢慢升起,犹如他在这个大家族中的地位一样,虽不起眼,但却不可或缺。他抬头望向天边,那里是他的方向。在这个复杂而又富有诗意的家族中,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然而,他的重要性却在于他对这个家族的了解和熟悉程度。
周瑞家的拿着精致的匣子,心不在焉地走出房间。眼光偶然落到金钏儿身上,见她仍在那里晒太阳,周瑞家的便好奇地问:“那被谈论的小丫头香菱是否就是那个在临上京时因她打人引起轰动的小姑娘呢?”金钏儿回答说:“正是她。”
金钏儿看了看周瑞家的,又望了望她手中的匣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不就是他。”她慢慢地说,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惋惜。
此时,香菱笑嘻嘻的走来,她的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周瑞家的拉过她的手,细细的看了一回,然后对金钏儿笑道:“这个模样儿,竟有些象咱们东府里的小蓉奶奶的品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