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曹性驻马引弓,太史慈突然想起战前龙骧的话,嘴角往上轻轻一抽,登时计上心头。
太史慈此刻很想炫技,他顺势从腰边摘下弓箭,在颠簸的马背拈弓瞄准。
走马放箭,这才是真正的骑射!
太史慈身如雄鸡,下半身随战马摆动,上半身却稳如泰山。
嗖嗖嗖。
羽箭连续脱弦飞出,前方几个溃骑应弦而中,但有盔甲卸力都没坠马。
唯一摇晃欲坠者,却是对方主将夏侯惇。
一枝箭矢从缝隙穿过,不偏不倚射中此人右眼。
“啊我的眼睛!”
夏侯惇丢掉兵器双手捂脸,身体立刻摇晃着往旁边坠倒,幸好护卫眼疾手快将其拽住,其余护卫顺势簇拥着绕路逃走。
太史慈正说赶上去生擒,却没想到夏侯惇如此命大,而且龙骧与曹性居然纹丝不动。
遇到这种怪事,太史慈不好质问龙骧,上前凝眉望着曹性。
“夏侯惇独目中箭,你何不从旁拦截?说不定此时已擒下.”
太史慈痛心疾首的质问,曹性只是苦涩一笑作回应,因为那是龙骧下的命令,他只能无条件执行。
见曹性闭口不答,太史慈打算追问,龙骧却主动开口解释。
“子义果然猿臂善射,夏侯惇今日栽在你手不冤,是我刚才下令不继续追击,放他回去对我们利大于弊。”
“啊?却为何故?”
龙骧浅浅一笑,用千里镜指了指东方,突然收敛笑容沉声说道:“夏侯惇的主力已经赶到,他现在双目失明被救回,你猜会不会影响其军心?”
“将军是想趁势.”
太史慈恍然大悟,言罢拿起千里镜观察左右,只见左右两侧的己方军队,这一刻也突然调转了方向,似乎打算与群龙无首的曹军战一场。
机会果然是创造出来的,就在太史慈一脸兴奋之际,夏侯惇被簇拥着快接近本阵,龙骧则用令旗提醒许褚。
反攻时刻,到了。
曹军行军半日,本来保留了体能,但后面狂奔十余里,身体开始急剧疲乏,而淮南将士则体力充沛。
数万兵马在原野上奔跑厮杀,嘶喊之声仿佛要把天空震碎。
夏侯惇中箭昏迷,全军骇然致士气崩溃,又因将士群龙无首,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只能比谁体力好、跑得快。
这批曹军是曹操挑剩下的,有半数以上都是河北的降卒,全军上下覆甲率没有超过一成,他们体力在奔跑中已消耗殆尽,根本不是淮南军的对手。
掉队以及被追上的败兵,很快就成了刀下亡魂。
这些河北降卒,有少量袁氏部曲,绝大多数是黑山军,和公孙瓒的部曲。
输给袁绍输曹操,原以为已经媳妇熬成婆,以后不可能遇到更强的敌人,没成想却被龙骧拿捏,败给了不该败的对手。
不幸中的万幸,太阳正在加速西沉,夜色可以掩护逃走。
另外淮南军全员皮甲,身体负重相对更高一些,抵消了曹军之前的疲惫,只要拼命往许都跑,一定可以逃回去。
步卒追杀步卒,体力总有用尽的时候,造成的伤亡始终有限,主要靠敌人阵型混乱,人员间相互冲撞践踏,所以黑夜对曹军并非好消息。
果不其然,曹军被淮南军如牛羊般驱赶,在有光亮时还损失相对有限,夜幕降临后反而哀嚎阵阵。
次日清晨逃回许都,两万曹军清点少了六千余人。
同等兵力有这样的战损,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夏侯惇重伤昏迷,出城的曹军惨败而还,许都官员闻讯骇然。
关键时刻,荀彧站出来挽狂澜。
面对强劲对手龙骧,荀彧第一时间部署关闭城门,又放出军队巡逻维持秩序,同时宣布许都戒严宵禁。
心说龙骧能守稳合肥,我荀彧岂能守不住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