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所有人嘴里又都响起了倒吸气的声音。
只因那几人剑身还未彻底出鞘,已在一截翻飞吞吐的青芒下瞪眼倒地。
那剑影之快几乎肉眼难追,不同于谢晓峰的剑,谢龙腾的剑快到近乎妖邪,不求变化,只求快,极致的快,快的人忘生忘死。
而且这一招剑法也大有名堂,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玄门三大剑法之一“飞龙大九式。”
剑势如龙,一剑九式。
再看那几具尸体,果不其然,一共九处伤口。
眼看情形生变,众人尽皆罢手,想要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六龙首拧眉道:“不是都说这位二少爷性子懦弱,难成大器么?呵呵,看来传言有误啊,只这手剑法,便已有独步江湖的资格。”
李暮蝉意味深长地道:“生在这种世家,怎么可能有简单的货色。”
谢龙腾脚下走的闲庭信步,俯瞰着气若游丝的谢王孙,幽幽道:“父亲,还记得我握剑那年你说过什么么?你说,我是谢氏振兴的希望,将来必然会名震天下,重现先祖荣光。”
他话到这里语气一顿,回头又笑指一群怒不可遏的谢氏族人:“还有你们这些人,那时一个個都是一副和蔼和善的面孔,装作对我事事关心,结果这小子一生出来,展现出天赋以后,一个个又都跟哈巴狗一样去巴结他,讨好他。”
谢龙腾眸光一转,似笑非笑地瞄向谢晓峰:“我三岁伴剑而眠,四岁知剑,五岁握剑,至十二岁,七年间春秋寒暑,日夜苦练,流过的汗,咽过的血,绝不比你少……一切了只为了父亲伱口中的那句重现先祖荣光。”
他又看向谢王孙,脸上神情不知是哭是笑,古怪的吓人。
“可为什么到头来,只因一句相师批言,说这小子是‘剑中帝皇’,你就把我的努力全盘否定,你说这公平么?公平么?”谢龙腾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些话,“更可笑的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这么做是对的。呵呵呵……哈哈哈……唉,人心,真是虚伪的让人作呕。”
谢王孙躺在地上,脸色死灰,眼神暗淡,像是被伤透了心,嗓音虚弱无力地道:“我是你父亲啊!”
谢龙腾扬扬眉:“哪又如何?今天我不光要杀了你,还要把你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亲手毁掉。”
谢王孙长叹一声:“晓峰,记好了,在你彻底崛起之前,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是谁,连我也别信。”
谢龙腾嗤笑道:“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天么?”
谢王孙并没有说话,而是用回答告诉了谢龙腾。
他本是黯淡的眸子猝然精光乍亮,手中几要脱手的神剑再次握紧,在这一瞬之间,他按地凌空飞起,横剑在前,剑光化为漫天寒星,剑气迫人眉睫。
谢龙腾亦是同时反应,嘴里长啸一声,手中长剑如拂柳一绕,剑上青芒暴涨,看的谢王孙一阵失神。
此子竟然凝出了剑芒。
双剑交击,凌空顿见一连串“叮叮叮”的清脆砰响。
两道剑影纠缠碰撞,斗得难分难解。
而青龙会这边也是起了变故,就在谢王孙跃起的刹那,谢龙腾出手的瞬间,很少动作,很少开口的李暮蝉突然抬眼,而后无声一掠,屈步一进,双袖更是呼的撑起,对着一旁五龙首一掌拍了出去。
六龙首看的皱眉,但他第一个反应是飞身后撤,然后才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掌劲加身,五龙首似早有提防,双脚纹丝不动,发丝狂舞,衣袍卷荡,周身气机流淌,面具后面猝然冒出一个娇媚的女声:“啊呀,被发现了。”
果然是上官小仙。
李暮蝉一掌递出,即刻远退,轻声道:“小心,他是假的。”
慕容英则是在旁边一副看戏的架势,笑的古怪:“有意思,哈哈哈,妙极,真是天助我也!”
关键时候,两方劲敌齐齐窝里斗岂不就是天赐良机。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那石阶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体态臃肿如球的女子,像是一座肉山,满脸堆笑,弯着双眼。这人手里拿着半截断剑,咧嘴露着两排乱钉般的烂牙,正自肆然嚼着,圆滚滚的肚子里如有金珠滚动。
谢晓峰正欲出手,可他心神猝然一紧,盖因那石阶上还有一人走了上来,那人腰挎长剑,剑柄朝左,引得众人俱是瞳孔急收。
慕容英眼皮狂跳,不假思索地道:“撤!”
五龙首身上青袍忽然绽裂,漫天翻飞的碎布中,他摇身一变已变成一名明艳动人的娇媚女子,黑裙乌发,腰如拂柳,面罩黑纱,款款迈步间已是流露出万种风情。
上官小仙一指李暮蝉这个七龙首:“敢打我,把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