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晚风微凉,白天热闹的广州监国行在此时虽然灯火辉煌,但却又有几分萧瑟。
尽管已经十月初了,但广州到底地处天南,夜里只不过有稍许的凉意,只穿了一件里衣的大明监国朱慈炤一个人孤寂地坐在后花园一处的凉亭内。周围那些个随侍的宫女和侍卫却没有一个人敢近前。
拿起石桌上的白玉酒壶倒了一杯酒后,朱慈炤缓缓起身,对着遥远的天际叹了口气,喃喃道:“北望故国又一年,父皇,母后,儿臣有愧啊……!可是儿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李自成入京,阖城官员纷纷附逆,儿当年不过八岁啊,八岁啊!”
将杯中的酒水洒尽,朱慈炤又自言自语道:“等到儿臣脱难,辽东的建奴又杀入中原,大江南北到处兵戈,儿一个十岁的幼童,能做什么?儿只能看着他们在我大明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只能看着他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屠杀,可儿臣自己还是朝不保夕,又能怎么办,您告诉儿臣,儿臣该怎么办?儿臣该怎么办……?”
朱慈炤实在的郁结在胸,如鲠在喉,今天白天的朝会,他只说了一句移跸南都是不是太过仓促,就遭到了全体大臣的口诛笔伐,连自己任命的黄宗羲和唐甄等人都不支持自己的决定,这令他既不安又纠结。
“殿下,夜里凉,您好歹也要穿件衣裳!”
就在朱慈炤自怨自艾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了女人的怨对声,朱慈炤转身一看,却发现来人正是他的夫人王氏,正拿着一件外袍急匆匆地进了亭子。
望着正火急火燎地给自己披上外袍的老妻,朱慈炤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暖流,将胸中的怨气冲散了不少,感受着老妻手上的温暖,朱慈炤强笑道:“都这么晚了,夫人怎地还没有睡?”
当年正是王氏的父亲将朱慈炤从虎口中救了出来,他和王氏既是青梅竹马又是患难与共,朱慈炤素来对他这个老妻很是敬重,因此说话的语气很是缓和。
“夫君不也没睡吗?妾身听说北伐大军已然饮马长江,楚国公也拿下了南都,夫君您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感觉有些郁郁寡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在朱慈炤和王氏这里却是说不通的,二人同甘共苦数十年,早已不分彼此,哪怕朱慈炤已经正本朔源,登上了监国大位,但在王氏眼里依然只是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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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为夫正是为此事担心啊,南都光复诚然可喜,可咱们毕竟是他马仲英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别看这监国行在还有南都的皇宫巍峨气派,在为夫眼里,还不如余姚的茅草瓦房。”
微微顿了一顿,朱慈炤又继续说道:“当初咱们在余姚,我教书育人,你养子持家,日子虽然过的紧巴巴的,可心里踏实,可自从被接到琼州和广州后,为夫却越发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