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马仲明、马仲兴和胡明义却是死死地趴在船弦上,捂着肚子不停地呕吐,从未走过海路的他们,在雷州登船后就晕了船,吃什么吐什么,甚至喝水也会吐,这近二十日的海路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及至进了风平浪静的珠江,才稍微缓解了一点点。</p>
“让你们不要来,偏偏要跟着来,在云南不是一样有鞑子杀,为了这顿酒,值得吗?”</p>
同来的胡国柱虽然脸色也难看的紧,但却比马仲明等人要好了许多,毕竟他当年在吴三桂麾下,也是走惯了海路的。</p>
“仲英是我们兄弟……他和郑家郡主大婚……若是我们做兄长的不来,成什么样子……胡叔你说说看,郑家的郡主长的是啥样子,也不知道模样周正不周正?配不配得上咱们家小五。”</p>
尽管吐的几乎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马仲兴还是指着广州方向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马仲英是他的弟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弟弟能够再次娶亲,他心里比谁都高兴。</p>
“你们几个的妻小都折在了昆明,到了永昌后也没成家,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这次到广州,为父就让小五给你们说媒,让你们就在广州成家立室,以后就跟着小五战场杀敌,老夫已经七十有三了,没几天好活的了,只要能看到你们都成了家,就心满意足了……恩,也给明义说一个,咱们年纪大了,若是没有个孙子在身边,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胡老弟你说是吧!”</p>
“马兄说的是,这次老夫把这狗东西带过来,就是想让你家小五带带他,当然能给他找个老婆是最好不过了,老夫可不想我胡家在这怂瓜身上断了根。”</p>
听到马宝要给他儿子说媒,胡国柱的脸上乐的几乎笑开了花,华夏自古以来就讲究个子孙传承,父传子,子传孙,他老胡家就剩胡明义这根独苗了,再不结婚生子,胡国柱是真怕日后的香火没有后人供奉。</p>
“父帅……你看……快看,广州到了,是大明的日月旗,还有小五的将旗,就在南门。”</p>
正说话间,一直没吭声的马仲明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只是他可能是因为晕船伤了元气,虽然尽力去喊,但依旧中气不足,声音断断续续的。</p>
马仲明的声音惊醒了正憧憬着儿孙满堂的马宝,他抬头看去,远处的码头上甲士林立,正中间立着一人,看身形,正是他的小儿子马仲英,急的连忙呼喝道:“快让船靠过去,胡老弟,你看码头上是不是小五,想来他是收到了老夫要来的消息,一大早就在码头口等咱们了,唉!这两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出来的。”</p>
随着官船徐徐靠岸,船头上水手立时将下船的踏板朝码头伸了过去,趴在甲板上的马氏兄弟和胡明义也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一个个翘首向码头下方看了过去。</p>
在码头处等了近一个时辰的马仲英同样早就通过千里镜看到了自家老爹的官船抵达,说来也奇怪的紧,没来之前,马仲英还有些患得患失,这人真来了,马仲英竟然放下了包袱,待踏板放好,就急不可耐地上了船,恭恭敬敬地走到马宝面前,行了一个大礼。</p>
“孩儿不孝,累及父帅为鞑虏所伤,又劳动父帅跋山涉水,至广州为儿主持婚礼,儿……!”</p>
“我儿快快起来,若非我儿一力要求分兵,我马家全族早就死在乌蒙山了,又何来今日之会,再说你新婚之喜,为父若不来,岂不失礼于人。</p>
望着分别了两年多的儿子,马宝心下激动,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拐棍,破着脚把马仲英扶了起来,然后顾谓胡国柱道:“胡老弟,此乃我马家麒麟儿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