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腊月二十五。
此时已经过了小年,越临近春节,京城里过年的气氛就越发浓厚,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鞭炮满天,各家各户门上都贴了福字和春联,庙会、集市等等也是每日都有。
大清早,八贝勒府里,若淳缩在被子里哀嚎着不想出来。
因为今天起来就意味着要出门,出门就等于马上进宫,就要面对那些乌泱泱的后宫娘娘们了。
穿戴整齐的胤禩揣起手冷眼瞧她:
“你要还不起床,等会儿进宫就得迟到。”
“我额娘不是那种迂腐之辈,倒是不会多说什么,但你要拜见的可不只是她,还有皇太后,有惠妃娘娘。”
“别以为男女分开就没事了,汗阿玛不管后宫之事,如今也没了皇后,可我额娘住在延禧宫,惠妃娘娘是延禧宫一宫之主,她可跟我额娘不一样,没那么好说话。”
“在后宫,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她养我长大,这话我也得说在前头,你别以为先前成婚那时候看着她和气,实际上,她那儿的规矩像是更严的四哥府!”
“到时候寻你个错处随便整整,能把你弄到哭着来找我回家。”
“宫里那些磋磨人的办法多了去了,我觉得你大概是不想尝试的。就算你是安亲王府家的外孙女,可娘娘是如今后宫主事的四妃之首,我建议你不要随便得罪人。”
若淳听得头大如斗。
尤其是在听说惠妃那里的规矩居然比老四府里还要多的时候,她想一头创死在床头的心都有了。
规矩规矩规矩……哪哪都是规矩!走错一步路都可能被打板子,这日子到底能不能过了啊!
她哭丧着脸刚要起来,外头有丫鬟敲门。
冯蔷在门外低声道:
“贝勒爷,福晋,有信传来,没说是谁寄的,但信似乎是从山东那边来的。”
床上,若淳先是一愣,随即茫然看向胤禩。
“山东?”
后者沉思片刻,点点头:
“京杭大运河会从山东过,算算日子,半月前他们也该到那边了。”
“是李卫他们。”
这信,是李卫和邬思道那两个小子寄回来的?
若淳大喜,忙不迭地爬起来,一点也不见外地指使胤禩去帮她把信拿进屋里。
“……行吧,你能起来就成。”
胤禩无语地摇摇头,把门开了条缝隙,拿了信又关上了。
但是正当若淳准备接过来看时,他却高高举起手,不让她拿:
“你先穿戴整齐,一会要出门前再看,免得耽搁了!”
若淳气得咬牙。
就知道威胁我是吧?窝里横?柿子挑软的捏?
她以一种惊人的怒气抵抗住冬天被窝的诱惑,硬是几分钟就爬起来把衣服给套上了——当然,胤禩也有帮忙。
一切整理完,只等梳头了。
若淳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是你说让我出门前看信的,要是让别人进来帮我梳头,这信肯定也不好让她们瞧见。”
“既然如此,那就决定是你了!”
“胤禩,给我梳头!!!”
胤禩翻了个白眼。
“梳就梳,你到时候别跟小爷鬼哭狼嚎就是了。”
…………
没过多久,梳妆台的铜镜前就传来了若淳的惨叫。
她愤怒吼道:
“痛!你能不能轻点梳,这是人的头发,不是你平时给马梳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