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叶莲娜是个战地记者,也算是学的一肚子学问。可说到底她是个女人,在这时候完全被感性思维所支配。
“我劝你还是告诉我们那个日本人的下落,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动刑了。”
看看张四行,阮正直喑哑着嗓子说了句。
可躺在床上优伶一动不动,只是更多眼泪从眼角中流淌出来。看她的模样,张四行断定她并不是害怕动刑,而是在为心中感动着自己。
她一定会这样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为他承受了什么样的苦难,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得到我的爱情而自豪。
想想张四行就感觉心中有气,按说在华夏优伶也算是有学问的人,不然怎么记得下来那些戏词。
可就这样一个华夏女人,居然可以对报纸、广播上描述的战场上的惨烈而毫不关心。整日只是沉浸在幻想的爱情之中,甚至她的爱情给的还是同胞的敌人。
当然这样的人张四行也见过许多,有人因为喜欢日漫,而变成日粉,根本不去辨明对错。还有人因为经济利益,而成为可恶的汉奸。更有人因为愚昧,而不顾一切。
可眼前这个优伶不是这样,她懂得分辨对错,还能承受刑讯的伤害,甚至还能为了所谓的爱情死心塌地。
那么怎么才能从她那里撬出那个日本特务的位置呢?
张四行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日本特务就是用爱情戏耍了这优伶。
“哼,你个不要脸的贱货,难道不记得日本人正在侵略着我国,难道不懂日本人对占领区里的华夏百姓进行了多么残忍的屠杀,你这样的贱人就该被枪毙。”
对于突然暴怒的张四行,那优伶居然淡淡的笑了下,
“你看过《麦琪的礼物》吗,你真的爱过你就会懂。”
她闭着眼睛,脸上洋溢起一股甚至堪称圣洁的光芒,她喃喃自语般的朗诵着,
“……德拉这样做了,可精神上的感慨油然而生,生活就是哭泣、抽噎和微笑,尤以抽噎占统治地位……”
张四行、叶莲娜惊讶发现,眼前这个柔弱的优伶居然把整篇小说背了下来。她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如同朗诵戏言般,不停的往下背诵着。
无论读过这篇故事的张四行还是叶莲娜,还是没有读过的汉森、阮正直谁都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听着这个充满了爱意的故事。
躺在床上的优伶像个圣女般沉静的,娓娓道来的背诵着,
“……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让我们对现今的聪明人说最后一句话,在一切馈赠礼品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在一切馈赠又接收礼品的人当中,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无论在任何地方,他们都是最聪明的人。”
朗诵到这儿,她突然睁开眼睛,目光死死的盯着张四行,甚至带着几分嘲弄,
“张校长,您要枪毙我吗,那就枪毙我好了,能为我心爱的人死掉这是我能够为爱情付出的一切。”
听到她的带着嘲弄的叹息,彻底被感性思维绑架的叶莲娜求告似的看着张四行。
然而后者冷硬的表情丝毫没有妥协的神色,舌头舔舔丰润的红唇,就要开口替眼前的优伶求情。
她看得出,眼前的优伶对于爱情的执着并不能冲淡,爱上一个日本人而给张四行带来的强烈厌恶。
果然不等她开口求告,张四行已经冷然发布了命令,
“胡杨,去整个高音喇叭来,要能搁车上跑的,叶莲娜也去帮忙。下午,我们就在码头上枪毙这个贱女人,记得一定要把消息传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