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匆匆的开口:“世子,出事了。”
韩长暮慢慢抬头,蹙眉道:“怎么了,慌成这个样子?”
金玉惊慌失措道:“世子,内卫们在苗峪村往西二十里处的宽滩沟发现了,发现了尸首。”
“尸首,什么尸首?”韩长暮倏然站了起来,心下一沉:“走,边走边说。”
暗沉沉的天色里的宽滩沟深幽诡异,浅浅的水面上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波光。
急促的马蹄声逼到宽滩沟的近处,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几乎将人掀翻在地。
韩长暮翻身下马,一步冲到血腥气最重的地方,看到了倒伏在地上,满身是血,有活着有死去的那些人。
金玉紧随其后,将方才在马背上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一共身亡二十四人,都是韩家的护卫,没有女子;重伤六人,其中两人是七少爷的贴身小厮元宝和银锭;轻伤三人,”说到这,他顿了顿,很是为难的瞥了韩长暮一眼,欲言又止。
韩长暮疑惑不解,又有些不耐烦道:“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金玉面露难色:“轻伤的那三人都是姑娘,是改了名字,逃出京城的阮君三人,而清浅下落不明。”韩长暮的脸色一变,急切问道:“人在哪,审过了吗?”
金玉摇了摇头:“没有,怎么问都不开口。”
韩长暮的目光冷厉,强压着怒火道:“让内卫将他们都带回去,严审,一定要问出到底出了什么事,问出老七的下落。”言罢,他翻身上马,重重甩了两下马鞭,来宣泄心中的怒火,绝尘而去。
金玉应了声是,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韩长暮回到苗峪村后,连灌了几盏茶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再看到狼狈跪在地上的阮君三人,他好容易熄灭的怒火,又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陈阿远三人跪在地上,虽不至于吓得瑟瑟发抖,但始终连头都不敢抬。
她们三个人都受了伤,但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也包扎好了,但韩长暮这里并没有姑娘的衣裳供她们三人换洗,只能穿着一身被血染透了的衣裳。
那衣裳上的血已经干透了,染了血的地方硬邦邦的,略微一动,便摩擦出响声来。
韩长暮又连贯了几口冷茶,才压下火气,抬头死死盯着阮君,面无表情的淡淡发问:“本官是该叫你阮君,还是该叫你,祁——明——惠呢?”
祁明惠哆嗦了一下,错愕的抬头,望着韩长暮。
灯影下的韩长暮,神情严峻目光冷厉,像一个敛起了满身杀意的凶神。
韩长暮没有继续问祁明惠,却移眸望向了沈家娘子,继续面无表情的淡淡发问:“你那张婚贴上的名字,不是陈阿远吧?”
落在了韩长暮的手中,陈阿远已经放弃了挣扎,骤然抬起头,目光愤恨的冷冷盯了回去。
韩长暮却视若不见,转眸望着那虚弱低喘,满脸都是被火焚烧后,留下狰狞疤痕的妇人,口气愈发的冷了:“荣素兰才是你的本名吧?”
荣素兰抬头,声音嘶哑难听的嗤了一声:“装神弄鬼。”
韩长暮不闹不怒,松弛的靠在胡床里,漫不经心的屈指轻叩食案:“说说吧,你们费尽心机的出了京,怎么又这么狼狈的跑到这了,还险些被杀了?”
陈阿远三个人面面相觑,半晌没有说话。
一来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二来是不知该由谁来说,三来确实是心有戒备,打心眼里不想说。
韩长暮心里着急,外头死的那些人,都是韩家的护卫,是护送韩长云进京的,而此时护卫都死了,韩长云的贴身小厮又重伤昏迷不醒,而这三人或许会知道韩长云的下落。
面对这三张撬不开的嘴,韩长暮也想动刑,但看着三人弱不禁风的样,别说动刑了,就是一鞭子抽下去,只怕她们也受不住。
他想到了下落不明的清浅,磨了磨牙,淡淡道:“清浅呢,哦不,陈阿杳呢。”他看到三人脸色大变,知道这是个可以突破的地方,声音愈发的冷若冰霜:“看来你们是不想管她了,也是,最毒妇人心嘛,大难来临各自飞,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