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郑洪涛丧妻 贾杰刚火烧茅厕
郑洪涛早年丧父。母亲是小脚。郑美凤便将姨夫未实现的心愿当做她的使命来坚守。她履行她的承诺支撑起这个家成为主动梁。
终于,郑美凤赢得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称赞声。正是在这样的称赞声中,又有多少小媳妇大姑娘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而只有在知情人的眼睛里,她郑美凤跨进他郑家门栏的那天起,所走过的这条道注定就是检验她的耐力、劳苦、贤德的通道。正是在这条通道上,郑美凤付出了汗水,付出了常人不能忍受的夫妻分离苦熬的日日夜夜。一个肩膀她担起了四张嘴的口粮。郑美凤终于赢得了人们的尊重,同时她也赢得了大家一致推选她担任妇女主任。特别是云交四团党委又让她转为了居民户口。也正是这户口,假如她从今往后再踏入云交四团的大门,又将会有多少双眼睛投来讥讽异样的目光?郑美凤心里明白,她会因为他而成为现在总站人茶余饭后的嘲讽的对象,特别是村里人的嘲讽对象。想到此,郑美凤忽然感觉今后再没有脸面在人群中穿梭了。她清楚地意识到,正是他郑洪涛抹杀了她的自尊心使她无颜面对世人。
大黄狗在她手背上又添了添。郑美凤感觉手背凉凉的。回过神来,郑美凤端详着它。大黄狗露出一副惺惺相惜依偎的样子。郑美凤心底一惊。只想:
“这狗通着人性呢……!”
“它能感知……?”
“可是,这人咋就不如它呢?”
大黄狗没有她的这些思想。没有思想便没有烦恼。它过得的确自在。
“郑洪涛同志定性为腐化堕落的乱g男女关系行为。”这句辱没人性冰冷的文字不断地在郑美凤脑海里翻腾着,好似顷刻间就把她艰辛建立起来的金字王国摧毁轰塌。
“这样的生活好有啥意义?!”这句话反复就在郑美凤的脑海转动着。她幽幽站起了身来。大黄狗摇着尾巴用充满灵性的眼睛望着她。人若有来世,那么,变身为个毛茸茸的家伙也未尝不是好事?人性实在堪比这畜生更要无情。
郑美凤坚定地打量着土基墙腰——那里有她放置墙缝里的几包老鼠药。她熟练地从墙缝中掏了出来。走出了猪圈房。
院子中央。郑洪涛手扶着水烟筒抽着旱烟。他见她出来,默默瞅了她一眼,好似陌路人。
郑美凤心里又是一阵痉挛。她强支撑着没有揉磨。她默默问自己:
“这就是你的丈夫?”随后在心底叹息:
“唉……,他造了孽!其形态倒像是在责备别人。他好像永远都是那般清高。他是在用他自己的错惩罚我——啊?”
郑美凤又回到厨房,打盆水将脸脚洗净又走了出来。郑洪涛仍然坐在院子中抽烟。郑美凤幽幽地从他身旁走过。她推门进了北屋门。
郑美凤脑子有些混乱,目光在屋里转动了一圈;一根麻绳从屋中对穿挂着一些破旧的衣物,一个红木箱子放在床脚旁,(这还是自己结婚时的陪嫁。)这就是自己奋斗半生人的家?郑美凤恍然感觉有些可笑……
她将木箱子打开,从中翻出当新娘时穿过的一套新一些的旧衣。她脑海中不断翻旋着自己这生人走过的历程。不知怎地,泪水忽地涌进了眼眶。小儿子郑志林才两岁,郑美凤心底有些儿隐痛。但是,要她活在别人的讥讽中,活在塌陷的天地中,她宁愿去死。特别是她一想起那龌龊的罪名将会成为这个山村爆炸性笑料,她就不知道她的脸往哪里搁。
原来在乡亲们心目中的丰碑在顷刻间就颠覆崩塌,那将被人们踏入脚下巨大的反差紧紧揪住她的心,使她的心不断地往下沉,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好似在浩瀚的大海上,一个弱小的小不点面对汹涌澎拜的大海,挣扎已经毫无意义,而挣扎将会沉陷更深——那就不用费劲了!
郑美凤对自己的绝望便是跨不过这道坎面对生活的必然绝望。解脱吧?她对自己说!
郑美凤太累了。从踏进郑家门栏的那天起,郑美凤便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眼下郑洪涛回来了,她那瞎眼的婆婆有人照顾了,她没有什么可牵挂了。她太需要休息了。她不想奔波了。那个成天穿梭在大队与家中忙碌的身影该歇息了,即便她是牛是马,也该卸下身上的担子歇息了。
郑美凤换上了那套结婚时穿过的红花棉布衣,从扔地上的脏衣服中掏出那包老鼠药。床头旁还有半杯冷开水,就好像是为她特意装备好了似的。她打开那包黑灰色的粉末猛然一口吞进。味儿有些儿苦,不过比起这坍塌毁灭的人生,这短暂的苦味儿微不足道。她将半杯水喝进肚中,蹙着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她的脸上挂着一缕惨淡的笑容……
院子中,郑洪涛提着烟筒站了起来,他的身影被北屋郑美凤拉开的门透出暗淡的光线拉长出去。
郑美凤直径向着院子外走去。
郑洪涛:“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郑美凤:“我回去看看我娘。”郑美凤继续向前走去游丢下一句:“今晚不回来呐!”
郑洪涛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不回来……?”
去娘家唠唠嗑,免得憋得发慌。郑洪涛心想这样也好。但他有些些不安起来。无论怎么说,郑洪涛还是畏惧她发动娘家人过来声讨。
这夜,郑洪涛睡得极不踏实。
凄厉的晨风在山坳间刮得“呼呼”直响,阴沉沉的天空欲哭无泪。山脚下一潭清澈的泉水映照着一棵参天耸立的松柏。郑美凤侧身躺在泉水边停止了呼吸。她的面颊乌青得怕人,紫黑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在七窍边沿,下腹部涨得如同小鼓般膨胀。
郑美凤选择了以这样悲壮的形式完结了生命。她留给村民的是恐惧夹杂着不值得又参杂着愤愤不平等诸多复杂的沉闷撞击。
郑洪涛赶到时已有好些村民围观。当他看到妻子躺在泉边的样貌时,郑洪涛感觉他的心肺好像被人拽住狠狠地掏扯出来又猛然撕裂开来。双眼一黑,郑洪涛一头栽倒在地……
吕玉仙夫妻打量,总站最早建造的1栋两层楼的房屋前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若利用起来自己种植蔬菜,今后家里便不会少蔬菜。因去到1栋楼附近转悠几趟,发觉一楼搬空了一间房。贾中华向房管科提出申请。但是,房管科领导只回答说有待研究。“研究”是时间战。吕玉仙安奈不住了。她担心被他人捷足先登。这样,吕玉仙撬开房屋从岁字排搬了进去。成为既定事实,房管科也不好追究。
之后,她便在门前的空地开荒刨地。却挖出了棺材板。又将其焚化,用于农肥。考虑到之后的追肥,便在一侧刨出土坑,就着另几块棺材板搭建了三角形茅厕。
且说,将白菜莴笋种植下地,眼见白菜很有长势,而莴笋似乎“僵”在地里。
孩子们搬到新居,自然又多了周边的孩子做玩伴。对于贾杰刚来说,他就喜欢常常追赶在邻居许静相与许静雄的身后玩耍。但是,似乎这小哥俩并不喜欢新面孔的入侵。因了,二人不是共同松垮着脸子不愿意理睬,就是提出接纳的条件:
二人提出,贾杰刚必须回家取来吃食之类。譬如,花生、红糖或者咸菜。
开始时,咸菜坛子揭开,每每都发出一股浓郁的味儿,这让吕玉仙踏进家门就有察觉。后来一一审问,都摇头说没掏过。吕玉仙呵斥的声音加大了。贾杰刚忙说有天午时见贾杰敏掏出来当零食吃了。这样,免不了三人又是跪在搓衣板上同罚被鞭打。鞭打过后,贾杰刚该怎样追逐哥俩玩耍还是怎样玩耍。于是乎他跟随二人玩耍变化的花样可比四团里的所有孩子都标新立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