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心妥测
佐国强松开王秋莲。佐国强:
“秋莲,你知道我妻子走了些年吧?而你也是死了丈夫。我俩同病人可要彼此怜惜嗯!晚上到我家来,晚上我等你?”
一脸的窘迫。王秋莲:
“别……”
王秋莲立即换了另一种口吻。王秋莲:
“我家孩子小,晚上睡觉离不开娘。”
佐国强:“是大孩子离不开还要奶吃吗?”佐国强眼中闪现狡计的目光。“嘿嘿……!”两声干笑。目光犹如猎网。一排被烟熏黑的黄牙完全裸露在王秋莲眼前。
王秋莲早已一身鸡皮疙瘩立起。怯怯弱声。王秋莲:
“什么‘大孩子’?不是还有小孩子嘛。”
佐国强:“这就不用我点破了吧?”
佐国强弯弓的食指刮在她小巧精致的鼻梁上。佐国强:
“你这该死的小狐精!”手指在脸庞上移动。又一把拧在她绯红尖秀的脸旦儿。王秋莲屏住呼吸后退一步。王秋莲即刻想到是贾中华出卖。“咕嘟”一口唾液下咽。气沉进丹田。再驻进勇气。王秋莲:
“佐厂长,既然你知道我的心已有所属,那又何必强人所难呢?”王秋莲想,郑书记在修制厂可是占据这一席之地。这样开诚布公,或许,佐国强会知难退却。
佐国强黑沉着脸。佐国强: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别不把别人太不当回事,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王秋莲:“那你以为我是什么,破鞋吗?”
佐国强:“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佐国强再次将脸凑向前去。一脸暗沉的刻板。佐国强: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佐国强的脸再次呈现出钢铁般的冰冷。佐国强:
“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是贞洁烈女呢!这样,我铁工组便可为你大大地打造一块贞洁牌坊立在云交四团大门前。可惜你让我很失望……”
又说:“铁的,这历史上该是罕见!”佐国强说完背手走出车间。
王秋莲扫视他慢慢走远的身影,发愣。
“贞洁牌坊”
——什么意思?
佐国强慑人的话语搅乱了王秋莲的心,一种不好的预感令她忐忑不安。难怪这几天眼皮老是跳,会有什么事发生?王秋莲不得而知。
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佐国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空旷的厂地又勾出他心中曾驻扎过的没落味儿,那一栋南北向的小平房在黄昏西沉的夕阳中显得格外扎眼。
——造蛋!
将王秋莲安排进仓库,这不是将近水楼台更近地送到他人跨下?
忽然,佐国强灵机一动,想到一条历史永恒不变的定理:
捉贼拿脏,捉奸拿双。
如果让近水楼台改写为欲擒故纵,岂不更妙?既然她已明确了目标,我何不送她一程?!
这样一想,佐国强心底终于舒出一口长长的气来,脸上也挂上了一缕惨淡的阴笑。
随着年龄的增长,但见有的同学推出自制弹子滑轮车来玩耍,贾杰刚好是羡慕。便也自己动手。工矿不缺破铜废铁原材料,贾杰刚到废铁堆里刨了一天,竟然制造出使用弹子为车轮的三轮滑车。如此一来,三轮车需要动力。贾杰敏成为了动力源。
行驶的路段是通往“岁”字排旁边的漫阳坡,因为是土路,因此
滑轮车需要他人从行驶者脊背后推行。但至凹凸路面受阻,贾杰刚则要贾杰敏继续推行。却力弱不行。贾杰刚呵斥推不出凹地便取消她驾驶的资格。贾杰刚驾驶时哄骗贾杰敏一人驾驶一圈。既然如此贾杰敏不推了。贾杰刚无奈只得起身提出凹地。又接着命推动。再说明这一圈算演习,下一圈过后再下一圈轮到你。
贾杰敏觉得贾杰刚不讲信誉。三轮滑车的诱惑忒大。又继续推行。这样,推动一时又小跑一路终将两圈完成。轮到贾杰敏时,忽然一阵激烈的轰鸣声震耳传来。忙蹲地双手紧紧捂住耳眼寻响声望去,但见远方一个荧光圆形金属物旋转着降落在草地上,四周齐腰的野草被气流压低宛如一朵向日葵。贾杰刚也狐疑目光。
扯粗嗓子。贾杰敏:
“哥哥,这是什么东西?”
贾杰刚:“信号鸽。”
又说:“你到底坐不坐车?不坐又轮到我了。”
仅是几秒的轰鸣,贾杰敏移动手臂便没了声音。再望那遍草地,空空如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是野草的形状依然犹如大型草帽。
贾杰刚争夺方向盘。贾杰敏忙说不许耍赖。贾杰刚及不情愿推动。手扶着两根铁杆焊接的方向盘谨慎驾驶。前方不远处裸露凹槽。贾杰敏正想避让。贾杰刚猛然加力。三轮车陷进土坑。贾杰敏失去平衡双手依然紧紧抓握方向盘。贾杰刚再次加力。贾杰敏倾斜摔将下来,膝盖碰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贾杰刚上前一把将滑轮车从贾杰敏身下抽出。贾杰刚:
“发什么呆,该你推我了!”
贾杰敏揉着膝盖头分辨这圈没有完成,还是半坡。
贾杰刚:“方向都掌控不了,掉下来这趟便作废。”
贾杰刚迫不及待地提起三轮车重奔坡头。贾杰敏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去。
贾中华从坡脚一排房子前走出冷眼打量了一切。
又一趟推至坡脚。贾杰敏这才发现了贾中华弯腰坐在路旁。贾杰敏:
“爸,您输液完了?”
贾中华“嗯!”声便撩开她的膝盖头。但见大块淤青夹杂着红紫色分布四周。贾中华: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煮饭,看把你妹妹摔得……?”
贾杰刚畏怯地望望父亲。贾杰刚:
“是她自己不懂驾驶偏要跟着玩给摔下来的。”
贾杰刚又提起小滑轮车转身。贾中华拍打垫部的灰尘。贾中华:
“什么叫不懂驾驶?就你聪明你以为老子没有看见?”
贾杰敏疑惑。
贾中华:“她是你妹妹,你这样黑心?等一会儿回家看老子怎样收拾你!”
贾杰刚一脸的气瘪。
自从车祸以后,贾中华一直病假在家调养。胃部被挤压,大肠小肠受重创,贾中华定的是特级工伤。在近一年调养的时间里,贾中华的腰稍稍能直了些许。身体无故遭此伤害,在无限病痛的折磨中,贾中华真正感受到健康的重要性。当他走出房屋通道一眼便注视到了坡腰发生之事。他打心眼里就痛恨这种背后下的黑手。他考虑着回家该如何处置。
“岁”字排九号的红油漆门紧紧关闭。贾杰刚将滑轮车敲响木门。屋里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贾中华:“你妈可在家里?”
贾杰刚:“不知道。”
贾杰敏忙补充。贾杰敏:
“我们出门时妈妈在家,何叔叔也在。”
贾中华面色更加转沉。贾杰敏上前举手正要敲门,只听屋里插销响动。紧跟着打开门来,却是修制厂翻沙轻工何玉明站在跟前。手指插进湿漉漉的头发间显得有些窘迫。何玉明:
“贾师傅,你回来了?”
贾中华没有回答。血红的眼睛紧紧“咬”住对方。那湿漉漉的头发仿佛张贴着另类答案。
贾杰敏:“何叔叔好!”
疑惑着张望。贾杰刚:
“何叔叔,你咋会在我家?”
何玉明勉强示笑。何玉明:
“我向你妈借大盆洗澡。来到你家见没人而铁盆又太沉,我便从食堂端来热水在你家洗了。你师傅郭嘉同我一道来的,他先洗完走了。”
一个汽油桶断开的大铁盆搁置在厨房中央,阵阵热气向外飘散。何玉明忙弯腰去收拾。
贾中华冷眼看他収完妥当。
贾中华:“完了?”
何玉明:“完了,谢谢!”他感觉味儿不对便急忙撤离。
贾中华:“杰刚,去叫你妈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