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便不吃了,”孙妈妈摆摆手,示意那两个婆子把锦缎放秋昙屋里去,而后对秋昙道:“缎子又不是我赏的,我不过跑个腿罢了,倒是你很该亲自去向夫人磕个头道谢。”
翠袖近来因周氏提拔,升了等次,她又不知周氏对秦煜的种种打压,还以为她是个好人,便也道:“秋昙姐姐,你就去吧。”
秋昙恰好自个儿也有话同周氏说,于是应下,随后进屋将此事回给秦煜,秦煜也允了,她这才跟随孙妈妈过去。
若是平日周氏赏秋昙东西,必引秦煜怀疑,今儿因老太太才给秋昙涨了月钱,而周氏是个惯会装好人,做表面功夫的,她这时赏秋昙几匹绸缎,合情合理,秋昙亲自去谢她,也是应当的,秦煜自没有不许她去的道理。
不多时,秋昙便随孙妈妈到了汀兰院,恰逢春杏背着包袱出院子,两人对面迎上,都愣了下。
春杏先哂笑出声,走上前,目光不屑,“真是来得巧呢,我还想着去听风院告诉你我的好消息,没成想你就来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包袱,道:“我这就要去三爷院里,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么?”
秋昙冷笑,不甘示弱地怼回去,“有一句话你定要带给他,让他千万保重身子,收敛些,别把你作践成第二个翠缕了。”
“你!”春杏杏眼圆睁,气得牙齿打颤。
孙妈妈因当初春杏告她收了徐氏的银子,仍记恨她,便冷冷道:“去三爷处报你的到,哪儿有这许多话说,”说罢便领秋昙快步往前去了。
……
此时,周氏坐在里屋的罗汉榻上,同钱妈妈叽叽咕咕商量着如何料理庄子上的事,忽有奴婢桃子进来,隔帘回话道:“夫人,秋昙来了。”
周氏与钱妈妈正说着背良心的谋划,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声禀报,吓了一大跳,周氏抚着胸口喝道:“你是个鬼么?走路都不出声的?”
桃子吓得扑通跪下,告饶道:“夫人饶命,奴婢下回一定下脚重些。”
“罢了罢了,”周氏不耐地摆手,道:“把人喊进来吧,”说着便端起青玉菊瓣纹带盖碗,抿了口茶压惊。
桃子立即爬起来,出去请秋昙进屋。
秋昙进得内室,趋步上前恭敬地向周氏行了个礼,钱妈妈随即知趣地退下。周氏手肘挨着黑漆小几,歪坐着,一双眼打量着秋昙,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冬儿伺候了七年也没出头,你才几个月,便连老太太也提携你,往后你在二哥儿身边,更好行事了。”
“夫人,如今这情形,奴婢怕半年后走脱不得,”秋昙两条小山眉深蹙着。
周氏面色微滞,若有所思,随后她坐直身子,拨弄着茶盏,一下一下,终于茶碗一盖,道:“你安心,我自有法子放你出府,你只需好好替我办事,旁的一概不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