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旗亭画壁,都汇聚三国有名的花魁,每国三到六名,在这范围之内,可多可少。
但毫无例外,都是最近几年名声鹊起的各国花魁,几乎没有花魁能够连续参加两次,毕竟花魁都是吃青春饭的,能够参加一次,也已功成名就,回到自己国家、地方,名气足够养她们下半辈子了。
旗亭画壁的流程,一开始便是各国花魁比试才艺,多是以歌舞形式展现。
在这过程中,她们大多会采用本国文坛时下流行的诗词名篇,加以改编表演,借助诗词名篇引来文气,增加她们的魅力,获得观众的赏识。
而观众也不会闲着。
大部分参与者是文坛精英,会为心仪的花魁当场赋诗,诗文会出现在高台之上的画壁之上,谁得到的诗文数量越多,质量越高,自然人气越旺,得以进入下一轮才艺比试。而每轮才艺比试最后两名将会淘汰,无缘下轮,最终决胜出前三名进入最终决赛。
让苏文觉得惊奇的是,在这样的规则之下,还有着土豪榜。
看客如果觉得某位花魁深得其心,可以通过打赏金花,为其购买灵性,增加文气。
一朵金花,相当于黄金一两,而且所能买到的文气,最多也就相当于一首勉强牵动文气的粗糙诗文而已。
但是架不住土豪有钱,若有榜一大哥一出手就是金花万朵,那就相当万首可以牵引文气的诗文,积少成多,是能够影响花魁晋升下一轮的关键数据。
“真会玩……”
听着喧嚣的声音,苏文心里又不禁赞叹。
他从一艘艘画舫中传出的声音里,听到了“八百,一千,三千,五千……”这类豪横话语。
成千上万的金花,源源不断地被买走,化成了文气,萦绕在他们心仪花魁的头顶之上。
“光是这一笔进项,万韵楼就能回本了。”
孙野侯心算了一下,便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豪客打赏的金花,最终还是会折算成金银,与得到打赏的花魁分账的。
而且万韵楼分账还算公道,四六分成,而且万韵楼只占四成。美中不足的是,万韵楼是要扣除成本之后才与花魁分账,至于一朵金花的成本多少,全靠万韵楼的良心,说多少就多少。
尽管如此,许多花魁经过旗亭画壁这一场盛宴之后,终生也无须担心银钱不足之事了。
“好!”
就在三人感慨中,画舫里响起阵阵叫好声音。
原来是荆楚的花魁季红尘表演了一段极高的琴艺,引来了文气垂落。
而季红尘所演奏的琴谱,则是荆楚大诗人徐玄豹谱写的新曲,所以众人更是掌声如雷。
不过从叫好的声音里,苏文还是听出了是荆楚的文人的口音。
大梁朝的这一边的宾客,虽然觉得季红尘演奏不错,但终究不是自己一方的,叫好之声自然小一些。
而北燕文坛才俊汇聚的地方,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嘘声。
“又是儿女情长,凄风惨雨的腔调,这徐玄豹,就这么点东西啊!”还有人对着荆楚方向的画舫大声嘲讽。
“徐大家最擅长便是书写闺怨幽思,有何不可,你觉得你行,你来一首啊!笔给你!狗东西!”
被嘘的一方也不甘示弱,随手一拍,激荡起湖中一泓水花,卷向对方,同时还有一支粗大的狼豪扔了过去:“你写,写不出来,就把这支紫金狼豪给吃下去!”
“写就写,等着本公子的大作上画壁!无知的南蛮,让你小刀拉屁股,开开眼儿!见识一下我们大燕国名士的文采!”
闹起争端的画舫着实不少,苏文注意力被附近北燕和荆楚斗气的才子注意力所吸引,心里觉得,这不比台上的吹拉弹唱有意思多了?
一时间看得津津有味,期待双方继续吵闹下去。
不过这么一会,高台上又换了一位燕国花魁,这位花魁表演的是一段剑舞,配以燕国诗人吕谌的赋诗。
“苏公子,有客人求见。”
这时,船尾的一名船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船夫是画中之人,神情木讷,但跟苏文说话的时候,咬字却清晰无比。
“谁?”
苏文有些错愕,皱起眉头。
要知道,他不过是陪张?来蹭酒菜的客人,有人来访,也应该是找张?,而不是他。
“晏九安。”
船夫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