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好狗胆,当值竟敢饮酒作乐?”
这人年约四旬左右,长着一张长驴脸、鹰钩鼻、脸色阴鸷,右脸还有一条长刀疤。
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沈宽注意到,这厮的腰间也系着一条红色织带。
“见……见过金头。”
另一班的三名狱卒,一见这阴鸷的中年衙役,纷纷放下手里碗筷,从椅子上弹起来,对他躬身行礼。
可见他们对人颇为忌惮。
麻杆正要起身给对方行礼,但一看到沈宽坐着那里一动不动,便又犹豫了下,慢慢将将屁股坐回了原位上。
沈宽看了一眼假弥勒、老泥鳅、铁塔他们,这三个家伙倒是光棍的很,自顾吃着鸡。
随后他将目光回到了眼前的不速之客身上,行事跋扈,腰间系着红色织带,佩腰刀,又喊他金头……
沈宽俨然猜出这位中年衙役是谁了。
快班班头,金万钱。
对于此人,他还真是如雷贯耳。
郭雄在路上跟他讲过,刚才喝酒吃肉时,麻杆老泥鳅等人也跟他八卦过。
关键是他便宜岳父,也跟他提过此人。
在西乡林家时,被他颜面扫地的西乡里长贾明堂,就是金万钱的人!
贾明堂敢在西乡如此明目张胆地为祸其他乡绅和百姓,正是因为在衙门中,有快班班头金万钱为他撑腰。
沈宽很清楚,自己既是壮班班头郭雄亲自引荐进县衙的,又在西乡打了金万钱的狗腿子,注定了和金万钱是不可能把酒言欢,互称兄弟的。
好在他这个县衙监牢新任的牢头,归郭雄壮班班头管辖,金万钱还管不到他头上来。
不过金万钱终究是快班的班头,论起职司和在县衙里的地位,沈宽都属于卑下。
所以规矩不可废,他微微起身,冲着金万钱拱手一礼,朗声道:“在下沈宽,见过金班头!”
“嘿嘿,沈宽……你就是西乡沈宽呀?”
金万钱干笑两声,盯着沈宽的脸好一会儿,阴恻恻地说道:“金某一听说西乡林家的女婿,进县衙谋了监房牢头的差事,就迫不及待地过来观瞧观瞧了。啧啧,怎么就那么巧呢?前脚打了我的人,后脚就来衙门当了差,不错不错,沈宽啊,以后咱们该多亲近亲近才是。”
沈宽一听,微微皱眉,果然是打了狗子牵出主子,金万钱给贾明堂找场子来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怵金万钱,还是那句话,金万钱再管不着他。
之所以对他客气,那是守规矩,但他要是晒脸,那就不用给他脸。
随即,他重新一屁股坐回原位,冷笑一声:“呵呵,贾明堂不干人事,私闯民宅,觊觎我妻,我打他都算轻了!金班头若要想替这条老狗出头,沈某奉陪便是!”
“你……”
金万钱也没想到沈宽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被狠狠呛了一下,一脸发狠地点头道:“很好,今天金某人一定会替郭雄教教你,什么叫上下有别尊卑有序!”
沈宽耸耸肩:“随时恭候!”
“怎么没点眼力见呢?金头来了,还不让坐?”
这时,金万钱手下一个体型精悍的衙役迈步上前,砰砰两脚,将一个狱卒踢倒在地。
接着用袖子擦了擦那狱卒坐过的板凳,谄媚地招呼金万钱坐下。
金万钱这才满意地走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