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车头都翘起来了吗,你还顶风骑,什么时候能蛄蛹到家?下来,我帮你骑回去。”
确实,后头柴火太沉,她这点体重压不住车头,没拐弯之前顺风还凑合着骑,这会蹬着翘起的轱辘有点像表演杂技。
但麻烦人家帮忙送到家,甄珍没那么大脸,“不用了,还有两个大路口就到我家了,我慢慢往前蹭,慢点就慢点。”
怪不得这么短时间见着这姑娘两回,原来人就住在附近,陈星耀哼了声,“前天南边十马路,有人下班在单元门门口被敲了后脑勺,包被抢走,那人躺在医院到现在还没睁眼呢,这是最近的第三起,凶手流动作案,专挑刚摸黑的下班时间动手。”
“……你是警察?”甄珍反应很快,不穿制服,应该是斜对过市局的。
“知道还不下来。”
既然有人爱为人民服务,没什么理由拒绝,甄珍下了车换男人来骑。同样是腿,人家长腿一蹬踏板,车立即滑出去三步远,差距啊。
碰到眼力好的,陈星耀格外上心,问跟车走在一旁的甄珍,“你认人一直都这么厉害吗?怎么认出我的?”
学厨艺辨认食材跟认人是一个道理,她从小就精通,没什么方法,笑着道“是天赋,就算把公王八放到母王八堆里,我也一眼就能把它给找出来……”好像说错话了……甄珍急忙摆手,“说的不是你。”
越描越黑,某只公王八薄唇微勾,看了眼身旁的姑娘,“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个童话人物的……姐姐,卖柴火的小女孩。”
甄珍“……”
她收回刚才的话,白马王子风度翩翩,哪有这么毒一张嘴。
毒嘴碰上嘴毒的,话不投机,反正风大,干脆闭嘴。
陈星耀速度不慢,没几分钟就蹬到杏花巷路口,刚要往里拐,见一中年妇女身后跟着个瘦高个小青年急急往外走,见到甄珍一脸惊喜,“甄珍你可算回来了,咋买这老些柴火,这大风豪天的,天眼瞅着就黑了,宝库在家都急哭了,赶上你朴叔跟刘叔都不在家,我寻思带广义出来迎迎你。”
见两人接过手帮忙推车,陈星耀转身退出巷子,没听那中年妇女提女孩的爸妈,八成可能是人不在了,她这个年龄顶多刚上大学,玫瑰花一样的姑娘,家境所迫硬是把自己磨砺成坚韧的蒲草,好在周围有一帮热心邻居,在这个人情逐渐冷淡的城市倒也难得。
走了一会,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陈星耀挑眉回望,叫甄珍的姑娘追到近前,弯腰拄着膝盖呼哧呼哧直喘气,“你走得也太快了,差点没追上,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自己家做的萨其马,你拿回去当个零食吃,再次谢谢你,走了哈,你路上小心。”
杏花巷传统,送完东西转身就跑,抱着怀里被硬塞过来的牛皮纸袋,男人的嘴角勾了勾。
纸袋中溢出淡淡的牛奶甜香,男人原本就饿了,伸手拿了一块出来,撕开裹点心的薄油纸,切得方方正正的萨其马因为添加了蜂蜜,有着黄澄澄的油亮色泽,咬一口,酥松绵软,不甜腻,芝麻香混合在面香里,回甜是浓郁的奶油味,最正宗不过的老味道。
不得不说,甄珍很有一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把这一传统满族食物做得这么好。
一块萨其马不光让空空如也的胃得到慰藉,连心口也熨帖了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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