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摇摇头,说来说去就这些理由,毫无新意:“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怎么又绕回去了,我不是说了工作忙嘛。”徐佳康说道,“说好讲道理的,你这有点无理取闹了。”
“我还没说完,接下去是温柔女生常用的化骨绵掌。”见徐佳康并没有崩溃,祁镜开始往死里加料,现编起来,还带了点哭腔,“你以为我打电话来是查岗?是无理取闹?你有没有想过我万一走在路上崴脚走不动了怎么办?”
“那......那就揉揉脚踝,过一会儿就能走了。”
“那我万一发烧了呢?”
“多喝水休息休息。”
“40度!”
“那就叫120来我医院,我来帮你看!”
“万一我肚子痛呢?你又不在身边!”
“去厕所......”徐佳康开始顺着固有思路乱说。
“是例假!”
“那......那多喝热水。”
“那我要是咳嗽呢?很严重的那种!”
“......”徐佳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吃坏东西,吐了呢?”
“......”徐佳康有点忍不住了,有一种想要摔手机的冲动,“你有完没完?”
“当然还没完,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祁镜继续说道,“万一出了车祸呢?万一遇到流氓呢?万一不小心掉沟里了呢?被高空坠物砸到了呢?这时候我算不算病人?你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你不对?”
“是我不对,你赢了,行吧?”
“早承认错误不就完了,害老娘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祁镜叹了口气,解释道,“别看表面温柔,这或许就是她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就算是接自己真正女朋友的电话,听她在那儿胡闹,徐佳康也没那么烦躁过。这哪儿是在讲道理,完全就是在瞎编出一大堆理由整自己啊。
“你别急着挂电话。”祁镜笑着说道,“这时候要沉住气,挂电话就完了。”
徐佳康终究还是忍住了,并且从祁镜这儿切切实实地学到了一些东西。
男女之间的恋爱就是一场无休止的博弈,既然女方爱闹腾,那作为理性代表的男方就得提前预示到各种可能。完成祁镜口中所说的,就被徐佳康提上了日程。
至于他就纠结于选哪一个,还真没有固定答案。
对他的疑问,祁镜难得展现出了自己文艺的一面,送了一句张爱玲的名言:也许每个男人都会有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你还看张爱玲?”
“无聊翻翻而已。”祁镜略过了这个无关大雅的话题,继续问道,“这段话你懂了么?”
徐佳康点点头:“说的是没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对,你切入点错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祁镜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结婚后,再怎么温柔贤淑的女孩子,都会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男人见多了都会烦,永远会想另一朵玫瑰,这就是个死结。”
“好吧......”
电话持续了半个小时,最终在两个大男人各自有所顿悟中落下了帷幕。
徐佳康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女人的小心眼,女人互相炫耀的奇怪心态。
挂了电话后,他开始赶工那份,里面一定要包含各种危急情况下的处理方法。最好是写完后装订成册,署上姓名,单单这本东西就是一个最好的礼物,也是女友炫耀自己男人优秀的最好证明。
而祁镜则开始开设了一个研究向的课题。
一般而言,他对科研并没有什么兴趣。
比如什么药物在什么疾病上有什么效果,服用剂量、疾病的分型分期、服用的时间、有没有其他辅助治疗手段等等都是变量。对于那些研究狂魔来说,变量越多数据越多,他们就越兴奋。
但对祁镜来说,这些就是枯燥乏味的代名词。
不过这次他破天荒的开了一个只有他愿意去做的课题。
医学说到底是一个综合各类科学的学科,是一小撮人帮助全人类不断摆脱死神纠缠的学科。
在这样一个学科里,绝大多数人都会按既定规矩去做事,但总有另辟蹊径的人。他们为了救人“不择手段”,往往会有令人窒息的操作。
祁镜就是这类人。
医院里,医生往往是最累的那批人。尤其是一些手术外科医生,不仅仅耗费着自己的体力,同时还要时刻紧绷神经耗费脑力。
真正的身心俱疲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男医生扎堆的外科往往会有大量容貌姣好的美女护士,这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而是一种缓解男性焦虑和压抑的方法。这种方法被广泛运用于各类大型医院,往往心照不宣。
长得不错的就被分去外科,长得差的就去内科。
但这些只是一种常识或者说习惯,并没有理论支持。
祁镜抓住的就是这一点,病人的诊治率和护士的容貌有没有相关性。或者分得更细一点,手术台上的护士如果和医生多聊天多开玩笑,那对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是不是有一定影响。
除了外科医生,还可以把目标放得更远些。
比如做内镜检查的医生,一天往往要做好几台甚至十几台内镜,做到最后眼睛都花了,脑子一团乱。如果这时候有护士小妹妹站在一旁和医生说说话,是不是会对疾病的检出率有影响。
再比如读片医生,是不是也有这种效果。如果医生家庭不和睦呢,会不会影响诊治病人的能力?
祁镜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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