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踹我?”
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段镇长。
众人都憋着笑。
周秘书肖想段镇长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勾引段镇长,把段镇长弄得烦不胜烦。
要不是实在抓不到周秘书的把柄,段镇长早就开除了她了。
现在自寻死路,估计段镇长这一脚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了。
周秘书自己也真是不要脸,先不说她比段镇长大了五岁,就她都嫁了四个男人的女人还好意思肖想段镇长这么条件好的男人?人家才三十岁,娶个黄花小闺女都是随随便便,哪会看上她啊?
真是马不知脸长。
老氏冷笑道:“踹都踹了,还问?我看你不但花痴还智障。”
女人慢慢地回过头,对着老氏目光喷火:“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段镇长我要告这个女人行凶伤人!”
段镇长看向了老氏,温和道:“这位同志,你为什么打周秘书?”
老氏道:“她搞封建迷信。”
“你胡说!”周秘书气急败坏道:“我什么时候搞封建迷信了?”
老氏似笑非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说你是我娘了?”
“放屁,老娘什么时候说是你娘了?”
老氏回头对段镇长道:“段镇长,你可亲耳听到了吧?你自称是我娘,我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敢尸变,你说我不打她打谁?”
众人听了都捂着唇笑。
段镇长也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随后故作严肃道:“行了,那只是周秘书的口头语,你不用在意。这事我一会让周秘书向你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好么?”
老氏爽快道:“行!”
周秘书委屈道:“段镇长,你说什么啊?凭什么让我道歉?我还被她打了呢!”
段镇长淡淡道:“要么道歉,要么被她说你搞迷信,你选一个吧。”
周秘书看看段镇长,又看看老氏,最后权衡了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道:“对不起。”
然后捂着脸就跑了。
“行了,都散了吧。”
众人散了后,段镇长看了眼老氏道:“这位同志,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吧。”
老氏听出来这是赶她们回去了,心里暗恼陈盼弟给她丢了人了。
脸上却还是仿佛没听出来般笑眯眯道:“这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正要叫陈盼弟时,就听陈盼弟又在那里大笑道:“六岁当狗!那八岁当啥啊?”
老氏:……
段镇长:……
回去的路上,老氏气得一面揪陈盼弟的手臂一面骂:“你说你蠢就蠢了,你也藏着点啊,你为啥偏要让别人知道你蠢啊?你知道么?为了让你变聪明些,那天下雨我就对着雨许愿,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老氏面无表情道:“雨停了。”
陈盼弟:……
“雨都被你蠢怕了,你说你可咋办啊?明明人家写着是独步天下,你说是六岁当狗?哎呦妈呀,你这丢人可丢到了镇政府了,现在好了,我还没当妇女主任呢,我的名声都整个政府大院都知道了。别人提起来不会说我老玉的名字,就会说那就是蠢媳妇的婆婆。”
陈盼弟不以为意道:“那不挺好么?反正不管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都是出名了呗。”
老氏:……
晚上吃饭里,大家就问今天老氏去公社感觉怎么样。
老氏说都挺好的。
陈盼弟眉飞色舞道:“岂止娘挺好的,我也很好呢。”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了她。
陈盼弟头一昂骄傲道:“说来我还真是比娘强了不知道一星半点呢。娘呢,是公社赵书记提拔当了妇女干事,当然这还得看比赛结果。但是……”
说到这里,陈盼弟有意卖了个官子。
“但是什么?”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陈盼弟一拍桌子大笑道:“我被段镇长看中啦!”
众人:……
福宝眨了眨眼:“大伯娘,你要跟大伯离婚了么?”
众人:……
事后,众人总算弄明白了,原来陈盼弟一边串的认错字,段镇长觉得她很有搞笑天赋,于是决定让她参加这次年会的表演,让她组织一个节目活跃气氛。
陈盼弟跟老氏学,直接就拍着胸脯答应了,还说一定会让镇里在这次年会中脱颖而出,夺得县比赛第一名。
福宝托着腮看着陈盼弟,奶声奶气道:“所以,你让我想一个让你得第一的节目?”
陈盼弟理直气壮:“对!你奶说了,有事找你,没事也找你!”
福宝:……
第二天就是老氏跟李玉梅比赛的日子。
老氏要探访的那对婆媳正好离他们村不远,就五里的路。
一大早老氏就抱着福宝去找那对婆媳了。
到了奚家村,老氏随后拉了个人一问,就知道那对婆媳的住处了。
“哎呦,大妹子,你是奚老婆子的什么人啊?我咋没见过你啊?”
“我是她妹子的小姑子的小姑子的小姑子的小姑子。”
那人被一串的小姑子绕晕了,最后来了句:“噢,你就是那个老氏吧。”
老氏:……
福宝:……
老氏与福宝到了奚婆子家里,正好听到里面奚婆子的儿媳郑琴在那里破口大骂。
“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没吃死你啊?你说你活着都有什么用?除了能拖累子孙,吃我们家的粮,你还有什么意义?你有什么脸吃这些粮食!给狗吃还能看个门,给鸡吃还能下个蛋,给你吃了就是化成屎。简直就是丧门星……”
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谩骂声隔着门就传了好几十米。
老氏听得脸色铁青。
她也是当婆婆的,要是她儿媳这么骂她,她非得气死不可。
她一脚就把门给踹开来了。
正骂得起劲的郑琴吓了一跳:“哪个瘪犊子踢我家门,踢坏了要你赔钱!”
回头一看,居然是不认识的两个人。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美貌妇人,一个是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她愣了愣,收敛了些脾气:“你谁啊?”
老氏按奈住了脾气道:“我是你婆婆的亲戚。”
“我婆婆的亲戚?我咋没见过你啊?”
郑琴的眼中闪着一丝光,似乎在衡量着能从老氏身上得到多少的好处。
福宝看墙角边有一张破席子,席子上正倦缩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老人背靠着墙角上,头顶着墙皮,微抬着头。
老人两眼空洞浑浊地看着天空。
九月已经天冷了,老氏身上就有一件破得全是眼的,看不出颜色的背心,两根手臂已经不能称为手臂了,只是两根骨头上贴着一层干裂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