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只是听见一片喧哗,听不真切叫些什么,宋祁这一掀帘,几句话随风便飘了进来,“处事不公,我等不服。”李清竖着耳朵听的仔细,怎么了?什么事情不公了,浑没想到与自己有关。
不多时宋祁又进了来,李清问道:“外面何事喧哗?”
宋祁一笑,“还不是公子干的好事?慕容小将军正叫人弹压呢,却是那些老军不愿离开。”
莫非是慕容一祯连夜把人家赶走?这也太鲁莽了些啊,我只说淘汰他们,又没说要人家马上走,李清可没觉得淘汰几个老军有什么不公的。
李清忙对宋祁说道:“叫一祯快快进来,即便淘汰也需明日,奈何今夜便赶人走。”
李清错了,慕容一祯才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呢,他出去把十来个兄弟找过来一问,的确每个都里老兵还不少的,于是慕容一祯便自己定了个规矩,超过四十岁的便淘汰,那些个都头回到营帐一说,那些老兵当时就炸开了。
“公子,他们说要见你。”慕容一祯说道。
见我?见我也是这样啊,上年纪的有多少人呢?
“超过四十岁的怕不有百八十个,这还是未曾仔细甄选的,肯定有人虚报,一祯觉得大约有百五十人左右。”慕容一祯答道。
怪不得宋兵战斗力不强呢,一说就是有多少多少万人,这禁军里都这么多老头,那些厢军就更别说了,*这些人怎么去打仗。
“一祯,将那领头闹事之人带来大帐,待公子问个究竟。”陈全命令道。
慕容一祯点头称是,转身便领了三个老军进来,打头之人还正是刚才李清说他克扣军粮的,那三人一进来,屈膝对陈全行了个跪礼,站起身后却是气鼓鼓的不说话。
李清对领头那个老军笑道:“你等年事过高,与龙卫军交手恐力有不逮。因此叫你等回去,有何不公?太子亲军,自然是要孔武有力者,年老不以筋骨为能,为何不服?”
“公子前日曾明言,不以身高体壮为限,一切看操演来定,今小的们未曾落得人后。却是将我等淘汰,如何叫人心服?”见李清问起,那个老军答道。
李清一声轻笑,不服气,那明天加大运动量不就是了?只是觉得这么折腾你们这些老人家不好意思罢了,莫非一定要把你们累趴下才算数?何苦呢?
见李清脸上有些不屑的神色,那老军急情的说道:“闻的传言,知道公子是条好汉,但小的们也不是孬种,也曾上阵杀过契丹人、党项人。今无端被奚落。叫人心寒。”
哦,你还杀过党项人、契丹人?
果然,打过檀渊之战、守过灵州的老兵了。李清不自觉把身子坐端正,不过心里还是疑虑,在延州就听说了地,宋朝也是按激获首级来论功行赏,既然是杀了党项人、契丹人的老兵,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是大头兵的?那帮延州兄弟不就是凭功升的官么?
那老军怨愤的说道:“败多胜少,上何处去领功?”
陈全在边上叹息一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但凡胜仗方按功行赏,若是败仗,不追究责任处罚已是大幸了。”
难怪几天的操演没把他筛选掉。原来是个精干的老兵,转战几千里,熬了几十年,可敬可佩,只是再精干做太子的亲军还是不合适的,拿出去也不好看啊,李清一拱手问道:“请问悠老高寿。”
见李清这般问话,那老军慌得恭身下去:“不敢当得公子如此,没得折了小的的草料。小的今年五十有六了。”
李清说道:“按朝廷制度,再有数年你也得归乡,为何非要熬这般苦头?”
那老军自豪的说道:“家中犬子亦已**,按例可补进军中的,只是听闻公子曾打败党项人,愿随公子一战。”
豪气是不错,李清也欣慰,可当了一辈子的兵,又没捞着什么好处,怎么还让儿子也来当这个兵?干什么不好?
那老军苦笑道:“家中但有十亩薄田,谁愿来从军,奈何小的家中穷困,不来从军,却向何处讨生活。”
明白了,穷人,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只想混口饭吃,李清沉默了一会,方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做罢,待我寻一个妥善之策,你等无需再鼓噪,明日照旧出操罢。”
来bsp;听得李清改了主意,那几个老军也是连声道谢而去,出去没多久,外面便安静了下来,慕容一祯也没因为李清出尔反尔心生意见的,反是笑嘻嘻的看着李清,看来他也不赞成把老军赶走。
老军有经验,听话,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带队的感觉要轻松得多,不过这与李清心里想着打造一支彪悍的太子亲军可不符。李清不解的问道:“为何庄上的佃户每户需良田五十亩,而这老军却言十亩薄田可得一家温饱,奈何相差如此之大?”
听李清问了这么幼稚的话出来,刘叔和陈全只是微微一笑,那宋祁却是手指着李清哈哈大笑起来,“李公子,怕是庄中进项你从未曾留心过罢?可曾收过田租的?”
甩手掌柜果然是好当的,这问题简单不过了,只是李清一则没留心过,二来庄里近来的进项多,这田租的确是可有可无的,人家老军说的没错,若是自己的田,有十亩就已经很好了,如今朝廷是十抽一别无他税,五六口之家一年也就吃个二十石粮食,再加上女的在家织织布,满可以过的舒舒服服了,而佃户就不一样了,收成一半要交给主家,三十亩田种下来自己也只能得二十来石的,日子过的也是一样的。
见李清忽得关心起田地事情来,慕容一祯在边上心想,上次你说分田给延州死难士兵的家属就已经惹出麻烦了,难不成这次又要夺佃?
夺佃李清倒没有去想,上次那个事情就是自己做的不妥当,虽然是好心想分田给人家,可毕竟也是要人家背井离乡,怎么一有了田就是个,地主思维了,眼睛里只有自己的一亩两分地,不就是田么,夺佃不行,咱掏钱买总可以吧!
我就不信买不到田的,京城不行,莫非延州还不行么?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